严无忧自嘲的笑着:“我被那对父女诬陷了那么久,因为没有学历,还坐过牢,身无分文,找工作处处碰壁,本来就已经绝望了,而现在,他们居然还不放过我的家人,当时他好像还给我说了很多有的没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个人已经死了。”
“既然已经杀了一个,我就收不了手了,谢繁枳,那天在小区门口,如果不是你出手帮了我爸,那两个为难了我爸的保安,我也要杀了。”
繁枳地神色格外严肃,再也不复之前云淡风轻的慵懒模样,追问到:“那个和你说话的人,你还有什么信息?”
严无忧略微回忆了一下,道:
“我记得,是一个穿着白西装的老人,六十多岁还是七十岁的样子,身板还很硬朗,蓄着一嘴的白胡子,但是眉毛是黑的。”
听上去……
和成夏科技年会那天消失在人群里的人有着同样的特征啊……
繁枳继续追问:“他除了告诉你严少珠对你父亲做的事情,还做了什么?”
严无忧回答:“他还告诉我严少珠的住址,和当年那件事情的内情,还有当年那些证人的住址。”
一直听着的警卫立刻询问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严无忧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人任何证据啊,我现在说,你们信吗?”
警卫和繁枳再次对视一眼,而严无忧继续说道:
“谢繁枳,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选中我,还要帮助我报仇,就我这个没接受过任何教育的脑子,根本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身为一个成年人,我有一个直觉,那个老东西,似乎是冲你来的。”
“就是直觉吗?”
繁枳微微蹙眉,问着。
严无忧冷笑一声,提醒到:
“我听说,严方正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你是借住在他们家的小区里,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能刚好买到和严少珠在同一个小区的房子,为什么刚好是你在的时候出了事,而刚好是你能解决这件事情?”
“谢繁枳,我能想到的事情未必就是真相,但是如果把这个巧合到过来想呢?”严无忧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张本来算是老实憨厚的脸多了一种淡淡的阴狠:
“那个人想要对付你,在你们家的小区里找到了严少珠,知道她曾经做过的事情,顺理成章地找到了我,然后引导我,一点一点地走上连环杀手的道路。”
不可能。
繁枳下意识否定着。
没有人能够考虑到这么长久的事情,她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
“我说了这是一种直觉。”严无忧偷偷笑着,眼神之中满是戏谑之色,继续说道:
“谢繁枳,我在监狱里待了十多年,我见过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家伙,那个穿白西装的老人,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繁枳面色不动,却在原地沉默了下来。
警卫低声提醒道:“谢小姐,你该走了。”
繁枳点了点头,再次看着严无忧。
这个死刑犯依旧坐在椅子上,盯着录影最后演职员表发呆。
繁枳追问到:“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严无忧冷笑着问:“严少珠,现在怎么样了?”
“在监狱里发了疯,想尽办法自杀,后来被人送到了精神病院,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繁枳略微回忆着,问:“还有吗?”
严无忧头也不抬,甚至不带一点思考地说道:“照顾好我爸。”
那是自然。
繁枳被警卫带走,直到离开了监狱那幽暗狭窄的走廊,高墙外的冷空气吹进她没裹紧的外套里,才让她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严无忧说的没错,那个人,或许真的是冲她来的。
可是他为了什么呢?
木棉花杀人事件,距离她第一次揭穿杨明微代孕事件至少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她有什么是值得他弯弯绕绕经过这么多人来对付她,而且还是一件并没有什么危险性的事情呢?
繁枳坐在了车上。
对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露出自己的样貌外界对她的印象不过是那双没有什么特征的手。
不对……
不对。
繁枳在车后座,猛然觉得有什么怪异地地方。
唯独是那个时候,她半夜和江祉野一起跑到公园里去找受害者的灵魂,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展现自己的能力,而在别人眼里,她那个时候,是在对空气说话的。
那个人在那个时候确定自己是灵媒女吗?
还有,还有王宋子案件时,楼下两棵燃烧的槐树,一个赶走安鹤立的老人……
所有的碎片线索,在繁枳面前,逐渐凝聚成了三个字——
养鬼人。
养鬼人,同为与地府做了交易的人之一,明明和她一本同源,可是却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甚至,想要杀了她。
繁枳用力揉着自己发胀作痛的眉心,眼神逐渐有些涣散。
那个穿白西装的老人……
还有那个老人肩膀上坐着的鬼魂!
繁枳瞬间反应了过来。
六岁那年,地府直播的鬼魂们告诉她,一个人身上坐了一只鬼,她当时天真无知,又想要引起爸爸的注意,所以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结果就是,谢司直接把她关在了阁楼,直到一个月之后,才让外婆把她接走。
年会那天,那个肩膀上坐鬼的人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虽然后面那次,繁枳没有找到人,但是只要对比六岁那年和年会那次的宾客名单,对比其中重复的人,就能把一直在后边装神弄鬼的养鬼人给抓出来了!
繁枳在心里对安鹤立道了个歉,然后把自己的要求发了过去。
大年初一就让他干活,繁枳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思虑再三,她先发了个大红包。
一秒钟之后,那边传来了安鹤立颤颤巍巍的回复:
“大小姐,你终于受够我吗?”
繁枳沉默不语。
下一刻,那边就可怜兮兮地追加了一句:“大小姐,我爸妈今天早上才催完婚,求求能不能别在大年初一炒我鱿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