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枳跟着姚陀,从五楼,按着一条奇怪扭曲的线路,从安全通道走到了七楼,在中空庭院的围栏边停了下来。
她等了一会,即便是地府的弹幕也没什么动静,繁枳忍不住追问一声:
“前辈们?”
【小枳等等,这个家伙从七楼摔下去脸早就看不出原型了】
【是啊,他张嘴我们都看不清楚,现在嘴巴一张一合的,我们还在分辨呢】
鬼魂们的解释来的很快,繁枳倒是有些惊讶。
为了帮她找到什么真相,这些曾经可能看鬼故事都吓得要死的鬼魂们都开始睁大了眼睛看着吗?
繁枳在原地思索许久,低声问着:“前辈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直接和姚陀对话呢?比如之前阴司与我提到过的,一些符纸道具之类的?”
很快,就有人提议道:【显形符行不行?】
“显形符?”繁枳重复着。
鬼魂们回应道:
【我记得阴司说过,有一个显形符,效果和有了阴阳眼差不多,只要把符纸贴在鬼魂身上,就能让鬼魂现形。】
【诶?我记得那个符纸只能见五分钟来着?】
【而且一定要贴在鬼魂头上啊,不然直接就作废了!】
【这个不太实用啊,而且要六个月阳寿供奉呢!】
六个月……
繁枳算了算,目前自己的供奉还能让自己活足足六年有余,六个月的供奉,换姚陀或许一年的供奉,也不算亏。
生意人,就是要赌一把。
“也只能试试看了。”
反正只有六个月,对现在的她而言也不是太难以承受的价格。
做出了决定,繁枳随即伸出了手,做出特定的手势:
“我自愿付出六个月的阳寿,换取显形符一张。”
室内吹过一阵微风,繁枳的长发被吹起,双眼再次呈现出一种血红色。
只是红色褪去她的手中竟然凭空多了一张黄色的长方形纸符,纸符上方,还画着一个复杂的红色纹路。
繁枳盯着那张实打实出现在自己两指之间的纸张,眼睛微微眨了眨,表情逐渐变得认真且正经起来。
似乎是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地,慎重地,问道:
“亲爱的前辈们,请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勾股定理,本福特定律,欧拉公式,阿基米德原理,费马猜想,贝叶斯原理,博弈论笛卡尔坐标系波粒二象性粒子物理学一个泳池两个洞一个放水一个抽水问题一头猪开车带两头小猪过桥问题麦克斯韦方程组相对论与量子力学等等原理解释一下,这张纸,是怎么凭空出现到我手上的?”
原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的鬼魂们也着实沉默了一会,随后,反应过来的他们立刻吐槽着:
【除了第一个,后面那些和符纸凭空出现有个鬼关系啊?】
【你都玩玄学了还在意这些干啥?】
【不好意思,本宫从勾股定理就开始听不懂了】
【但是……那堆原理中间是不是加了两个什么奇怪的问题?】
【话说后面几条是不是作者忘记加逗号了?】
眼前都是吐槽的弹幕,繁枳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黄纸,似乎是调皮这一下让她很开心一般,朝四周看了一眼,向地府鬼魂们确认到:
“诶呀呀就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期待嘛……这附近是只有姚陀一只鬼魂是吧?”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哦】
【小枳一定要做好准备,姚陀死的挺惨的,有些恐怖呢!】
【小枳想好之后,直接把符纸往前用力扔就行了。】
“谢谢前辈们。”
繁枳有些紧张地捏紧了黄纸,看着前面的虚无,来回深吸了好几口气,食指与中指夹住符纸,做好准备之后,用力往前一扔——
一股无形的风带着黄纸以违反牛顿力学的方向向前,明显地贴在一个隐形的物体上,一股微微的光环随着符纸的方向荡漾出来。
繁枳紧张地看着符纸的方向,就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地紧张了起来。
鬼魂随着符纸贴到的地方开始现形,只是看到那个鬼魂的脸之后,原本还格外紧张的繁枳,表情逐渐变得呆愣,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疑问:
“诶?”
鬼魂全身都露了出来。
而繁枳的神情已经完全傻了:
“诶诶诶诶诶?”
——————
“咳——咳咳”
段衔枝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
在他面前之人为他倒了一杯茶,也不管他是否能喝到,便把茶杯往前推了推,面上带着温文儒雅的笑容,看着正在揉鼻子的段衔枝,不紧不慢地问:
“阴司大人怎么不舒服了,是守岸司一脉未能将您供养好吗?”
段衔枝放下手,看着自己面前身着白西装的老人,神色高傲,带着天生的贵气,不紧不慢地开口:
“本官修养千年,魂魄有些磨损是承受范围之内的事,你不必担心,但是……”
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老人肩膀上坐着的少女,继续说着:
“若不是那日灵媒女找到了你的身份,还刻意查找了司舞璇的资料,本官还不知道,消失数十年的封鬼令,居然与养鬼人在一起了。”
高止水依旧笑着,似乎是炫耀一般说道:
“谢家的小姐,我倒是小瞧了她,仅仅一眼就能猜出舞璇的身份,但是我与舞璇,是自由恋爱,当时我们二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不过现在想来,这似乎就是所谓的……缘分天定?”
段衔枝俯身,闻了闻茶香:
“千年前那八位交易者,也就是本官的故人中,养鬼人与封鬼令,的确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少年侠侣,只可惜后来世事无常,这二人逐渐离心,后来各自婚娶,倒也是可惜。世事无常,总是有变数的。”
这话说得高止水表情一沉,他冷眼看着段衔枝,不耐地问:
“阴司此番特意拜访在下,有何要事?”
段衔枝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高止水身上,带着一种隐忍的杀意,一时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明显地下降,就连司舞璇都忍不住抓住了高止水的肩膀。
他却全然不顾,冷声问道:
“养鬼人,你与灵媒女,到底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