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真诚地鞠躬道歉,苏长安怔在了原地……
“今天我语言上有些欠妥,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伸出手,壮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苏长安还以为是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握上去。
他本来就没在意,只是他很意外,此人会向他道歉。
要知道在这混浊的世间,肯为自己的错误道歉的人有多少。
“认识一下,我叫长龚。”
经过今天早上的情况,壮汉由衷地佩服苏长安,认为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若是没有他那玄奇的办法,他们至少要第二天才能赶到雁雪山。
“我慕离。”苏长安回道。
不远处,一名中年人站在远处,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正是发现苏长安不见寻来的田永昌。
忽然,壮汉的余光察觉到不远处的男人,脸瞬间变色,漠然转身离开。
“嗯?”苏长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壮汉直接从自己侧边走了。
田永昌笑了笑,回头看了眼离开的壮汉,吐槽了句,“死要面子的家伙。”
“老昌?!”
转过身来的苏长安,也看到了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上来。
“老昌,你怎么在这?”
“刚发现你不在,便想着出来找你。”田永昌淡然道,装作不知道刚才那件事。
长龚那家伙脸皮薄,平时看起来凶狠,那都是表象。
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这里怪冷的,咱回去吧。”田永昌说。
……
中州、北离城、琅琊府。
青瓦檐下,一内饰粉色淡花裙,外披狐裘,带着一对冰晶玉坠,容貌绝艳的女子微微仰头,在那绵延的大雪下,她的视线变得朦胧。
她缓缓伸出手接下那枚雪花,嘴唇微张,冒着热气,“半个月过去了,应该到北疆了吧……”
漆黑的夜晚,在明月的照耀下也略显光亮,萧洛离对着清月喃喃自语,像是与人对话。
“北疆那边应该比这里冷吧,也不知道那混蛋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忽然,萧洛离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白鸽,它朝着院子飞来,最后停靠在了房梁上。
“这是……!”
脸上浮现喜色,萧洛离轻掂起脚尖,将系在白鸽脚上的信取上。
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眼神直直地看着上面的一笔一画。
“吾妻:萧洛离”
“就在昨日,我已抵达北疆,特寄书信以报平安。”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吾虽远隔千里,却时常思而不眠。如虫蚁蚀身,万骨锥心,寝食不振。”
“吾时念妻之好,常回望缘开初始之相识,以至今日结为良缘,乃此生之幸。”
“愿保重身体,一切安好!”
署名:苏长安
花容一悦,女子看完这封简单的家书面若桃红,眸如春水。
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长舒一口气,将信折好,塞回了信封中。
“平安便好……”萧洛离望向天上皓月呢喃道。
……
“雪崩停了!”
“大伙赶紧起来,上山救人!”
天空稍亮,月影残存。
营帐内的士兵迅速起身,拉开帘子就跑了出来。
他们只是小歇了会,连身上的军装都没脱。
历经雪崩过后,山上的路变得更难走了。
大雪苍茫,一眼望去,白雪一片。
在这空寂的雁雪山中,仍有一支运输队在艰难前行。
因不知道人被困在了哪里,加上大雪过后,所有的路和标识都被掩盖了,他们只能慢慢寻找。
“三营的将士,你们在哪!”
“我们是北疆义字营的后勤队!”
边走,他们边呼喊着。
被大雪覆盖的山洞中,许多士兵靠着石壁,安静地睡着了。
营长眼睛半睁半闭,显然他已经熬不住了。
为了保存队伍的新生力量,他不惜将自身绵衣盖在了其他人身上。
而他硬扛寒冬一夜,终是抵不过大自然的侵蚀。
突然,某位年轻的士兵耳朵微动,像是听到了蚊子大小的声音。
他凝神认真去听,瞳孔微颤,“是……是救援队!!”
此话一出,山洞内其他昏昏欲睡的士兵顿时睁大了眼。
“什么!救援队!”
“救我们的人来了?”
众人那死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色。
正当那名士兵激动地想要向营长汇报时,他却怔在了原地,嘴唇止不住发颤。
“营……营长,营长?营……营长!”
只见一个男人安静地靠在墙壁上,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整个人很安祥,睫毛处带着点点冰花。
而禀报的那名年轻士兵身上的绵衣,正是来自他身上。
营长把衣服借给了他……自己却永远地长眠于此……
“营长……”士兵失声痛哭。
“哎!那个兵!”
“长官您叫我?”
“你穿这么少干什么?”男人扯了扯年轻士兵的衣领。
年轻的士兵不以为意,笑着说:“穿太厚手脚不灵活,到上战场时容易蹑手蹑脚。”
“胡闹!”男人厉声训斥,“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天气,还没到战场你就冷死了!”
“我命令你,赶紧回去穿好衣服!”
营长训斥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士兵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没听营长的话,营长也不用把衣服借给自己,营长也不……不会……”
“是……是我害了您啊!”
士兵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埋头痛哭,两行清泪滑落。
其余士兵静静地看着那宛若冰雕般沉睡的男人,眼中尽是敬佩与崇敬,还有哀伤……
“营长为的不就是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吗,振作起来,路还长,不能停下。”
这时,有士兵上来安慰道。
整理了一番情绪,士兵们开始思考对策。
思索片刻,他们也只有利用声音这个方法了。
虽不知道声音能不能传出去,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有这个办法,纷纷开始呐喊。
甚至有些士兵喊得嘴唇裂开也不曾停止。
“我们在这!!!”
“听到吗!!我们在这!!!”
外面迎风而行的运输队,耳边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起风了,更难找了!”
众人焦急之时,苏长安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苏长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心静如止水。
他知道,越是这种情况就越不能急。
某一刻,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外,一切都变得安静。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苏长安背着的剑条闪烁了一下。
“在那里!”
苏长安突然喊道。
“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有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苏长安。
苏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不断强调,“相信我,就是那个方向,方才那里传出了一些声音,是人的声音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