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凉爽的微风中,只带了一点多余的燥热。
所以念安差不多快要玩疯了。
她在胤禛的照看下,直接脱了鞋袜,在一处浅水湾玩了起来。
坐在岸边,脚伸在水里。
时不时地扑腾一下,溅起灿烂的水花。
偶尔还有不怕生的小鱼儿游过。
从脚背的位置蹭着过去,莫名带来几分说不出来的痒意。
念安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身子东倒西歪的——如果不是胤禛在一旁护着,说不定整个人都歪倒在地上了!
“真的可舒服可舒服了,”念安自己玩够了,就想要拉上别人一起,“你也把靴子脱了,试一试呀?”
说着,眸含期待地看向自己身侧的胤禛。
“……不了。”
其他事情胤禛都能勉强解释,但是这种在人前表露出来的幼稚,根本不符合他的性子。
没看见,就连安安大白天的,把鞋袜给脱了,胤禛也没有多说什么吗?
顶多就是担忧她玩水玩得时间过长,浸了寒意在身体里。
当然了,占有欲早早就让他把其他人都给打发得远远的。
根本看不见这里发生的一切。
念安被拒绝了,也不失望。
转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古板!”
水声哗哗啦啦,她声音又小,胤禛并没有听清楚那话。
于是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念安立马露出一口大白牙,当众糊弄人道:“我说你真好啦。”
单是看着她的表情,胤禛就知道这话不可信。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而是故意顺着往下问道:“我哪里好了?”
念安语塞。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目光里全是赤裸裸的控诉。
我都已经夸你了,怎么还能得寸进尺,想要更多夸夸呢?
不可能!
念安不仅不回答他,反而心中浮现出来一个坏主意。
她偷偷用手捧起一捧溪水,准备趁某人不备的时候,直接泼过去。
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可惜,这般快乐的打算,却中道崩阻了。
还不等念安小心翼翼把手中的水给捧出来,就被早有所察觉的胤禛,一把握住手腕,轻轻一个翻转,刚刚离开溪流怀抱的水,瞬间又跌落回去了。
“你干嘛啊?”
念安毫不心虚,且满是不开心地质问着:“我好不容易才捧出来那么多的!”
胤禛憋笑了一下,很快正色说道:“不能再玩了,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当然了,这只是借口而已。
他只是不想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
否则看上去也太不严谨了。
“我、我……”
念安很想说自己还没玩够,但是也知道有些决定不是她撒娇卖乖就能改变的。
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好的吧,我这就起来。”
说着,就要从溪水里收回自己的脚。
而一旁早就准备好干净擦脚布的胤禛,则是一脸温柔地说道:“日子还长着呢,想来之后也可以再过来。”
接着伸出手,就要握住念安的脚踝,替她把脚上的水珠给擦干净。
却不料,正巧中了这个小女人的计!
有些人啊,看上去一脸乖巧,实际上一肚子作弄人念头。
念安刚把脚抬起来离开水面,下一秒突然用力踩了进去。
溅起来的巨大水花,直接澎了两个人一身水!
胤禛甚至因为距离更近,就连衣领处的脖颈里,都有一些水滴,顺着流了下去。
至于脸上,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念安自己呢?
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额前的碎发已经全湿了。
就连衣服下摆,也正在往下滴水。
胤禛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得一愣,接着就是一阵无奈。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究竟是谁教给安安的?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选择不能受凉吗?
可是看着捂着嘴,笑得跟偷吃到灯油的小老鼠似的安安,胤禛又说不出来责怪的话了。
只能摇头叹息一声:“你呀。”
手上却动作利落地开始为念安收拾起烂摊子来。
替她穿好鞋袜,又高声喊了一句:“来人,把披风拿过来!”
接着,把念安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只露个脑袋出来。
看上去跟过冬似的。
她有心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能不能“宽大处理”?
至少,至少让她看上去不像个傻子也行啊。
可是,在某人不容置疑的眼神下,最终还是只能默默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了。
至于湿了的衣裳,早就胤禛一把卷起来,给打了个结,沉甸甸地坠在念安的小腿肚儿上。
每走一步,就往她的腿上砸一下。
活像是背个沙包,在负重前行。
昏睡了许久的太子爷总算是悠悠转醒。
他精神还处于迷糊的状态下,可是身体已经受不住了。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就跟里面住了只老母鸡似的。
“太子爷,”幸好何柱儿一直在旁边守候着,当即就端了一碗熬出油的小米粥过来,“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又怕太子爷觉得简陋被怠慢。
连忙解释道:“太医说了,您现在腹中空空,不宜吃荤腥的食物。”
“这米粥熬的喷香,您先喝一碗,待肚子里有点东西了,再吃其他的也不迟。”
这点小道理,太子还是很懂的。
更何况,人在饿狠了的情况下,别说一碗米粥了。
就算是青菜粥都能一口干完!
更别说这粥看上去,确实很诱人。
太子根本等不及被人一勺一勺喂进嘴里了。
直接接过碗,闷头苦吃起来。
三下五除二,一碗小米粥就被喝了个干干净净。
就连调羹上沾着的米粒,太子爷都没有放过。
可把一旁的何柱儿给看得心酸不已。
他们爷出门这一趟,可是受了大罪了啊。
要不然,也不会连一碗普普通通的粥,都喝得如此起劲儿!
一时间,何柱儿怜惜之意叫嚣直上。
不行!
自己一定得好好为太子爷补一补身体。
看着对自己面露心疼又怜悯的何柱儿,太子满头问号地放下了手中的碗。
“做什么这副表情?”
可惜的是,他实在觉得满心不适应,直接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