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起路来,晃来晃去的念安,胤禛直接出声了。
“让我背你回去吧。”
他生怕某个小女人一个不注意,就摔倒在地上。
到时候,就算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才不要呢!”
却不想,念安直接给拒绝了。
她可是看见路边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争奇斗艳呢。
不采下来一把,岂不是辜负她今日跑了这么远?
“那你慢点。”
胤禛对于安安的任性也是有所了解的,只能头疼着随她而去了。
当然了,嘴上纵容她,行动上却护着她。
念安就跟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在缤纷的花丛中,笨重地飞来飞去。
一会儿蹲下去,喜气洋洋地揪下一朵迎风招展的小黄花。
一会儿又跑到另外一个地方,仔细比对手中的花束,再挑选出最漂亮的那朵,一并采摘下来。
这样一通忙碌下来,一束结结实实的捧花,就这样完成了。
“你看,”念安如献珍宝似的,把花束举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胤禛面前,等待着夸奖一般说道:“是不是很好看?”
“嗯,”胤禛也不扫兴,仔细看了几眼后,无比赞同道:“确实很好看。”
不过,他话音刚落,就忽然把背在身后的手,给伸了出来。
“哇——”
念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一束花,发出来惊叹的叫声。
她忽然有点小感动。
难得有些扭捏,低下头用星星指头,轻轻戳了一下花束正中央的那朵红花。
“这是送我的呀?”
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要再问一遍。
胤禛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只会送给你一个人。”
听到这个回答,念安心里的喜悦,正在咕嘟咕嘟冒泡儿。
她还骄矜起来了。
“那好吧。”
她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就收下了。”
胤禛被安安这副小模样给弄得心里直痒痒。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在她身后,一起做了这样一件事情。
总感觉,和安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过得很出人意料。
可是,胤禛嘴角的笑意 就没有消下去过。
“做人嘛,”念安每次说话,都十分有道理:“一定要懂得礼尚往来。”
话音刚落,就直接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把手中的那束花,递给了胤禛。
“诺,”她还挺得意的,“我可不白收你的花儿!”
“这么好啊?”
“那是当然了!”
念安可不会搞谦虚那一套,直接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胤禛第一次收到这样一份独特的礼物,惊喜不已的同时,又难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了,他还是很珍惜这份礼物的。
别看一路上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回到庄子上之后,就立马命苏培盛找来合适的瓶子,把手中的野花给插了进去。
里面还加了水。
就是希望可以多开几天。
一个昂贵的喜上眉梢抱月瓶,内里插着一束不知名的野花。
看上去着实有些不搭。
只是对于胤禛而言,那束野花的价值,远远超过了花瓶。
翌日。
天刚蒙蒙亮,远处的朝霞慢慢映出几缕明亮的光芒。
胤禛刚给了沉睡中的安安一个额头吻,还未来得及抽身离去。
就听见外面苏培盛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胤禛的嘴角顿时拉平了。
心里别提觉得有多晦气了。
他现在对苏培盛的声音,都有点接受无能了。
谁让这个奴才,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禀报过一件喜事。
即使心里百般不愿意,胤禛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屋外走去。
“主子爷,”苏培盛忍住内心的诧异,低声禀报道:“隆科多隆大人过来了。”
“谁?”
胤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隆科多,隆大人。”
苏培盛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回了一句。
得到肯定的回答,胤禛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在思索。
自己来庄子上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住那些消息灵通的人。
只是,胤禛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找过来的,竟然会是自己名义上的舅舅?
这可是个极会钻营的人。
否则,佟佳一族嫡系里那么多的男丁,怎么就只有隆科多一个人得到了皇阿玛的重用?
而自己和这个便宜舅舅,关系也谈不上多亲密。
不管怎么说,明面上的礼数,肯定要做到位。
这样想着,胤禛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他也有点想从隆科多口中,探听一些关于京城的消息。
没用多久,就走到了不算精致的前院。
胤禛一眼就看见院子里正在四处打量着的隆科多。
他也正好望了过来。
带着几分亲切的笑意,忙上前迎了过来。
嘴里还亲近地打着招呼:“四爷可叫奴才好找啊。”
态度极为谦卑,弄得胤禛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他并没有笑,只是脸上的冷意消散了许多。
而且还十分客气地表示:“舅舅这话就太见外了。”
“毕竟是一家人,”他说起来毫不脸红,“这些虚礼就省了吧。”
隆科多刚刚的礼节周全,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听到四爷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更加灿烂了。
顺势改了称谓:“那我先谢过四爷了。”
“舅舅一大早从京城赶过来,”胤禛伸出手 做出邀请的姿势,“想必还没有用早膳吧?”
隆科多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点头承认:“的确,我刚刚只灌了几口茶。”
“这会儿肚子里空荡荡的,正是饿的时候呢。”
胤禛立马上道说:“庄子上略备了一些粗茶淡饭,希望舅舅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
隆科多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能和四爷一同用膳,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胤禛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口风严密极了,直接夸道:“舅舅何必妄自菲薄?”
“满京城里,谁人不知您佟二爷的大名呢?”
谁料,隆科多闻言,却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四爷啊,您就别取笑我了。”
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