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重的看了一眼一脸焦急又疑惑的傅舟忆,语气无比坚定道,“不能去请那王神医。”
“为何?”傅舟忆与于管家异口同声的问。
南风虞想着这王神医与皇后母族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次刺杀不知与皇后有没有关系,她不能冒这个险。
“没有为何,总之不能去找这所谓的神医。”
这迷幻的操作,着实让傅舟忆一脸懵,他来到南风虞的面前,焦急万分,“这都什么时候,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是啊,如今救殿下的命最重要。”
“备马!傅舟忆,你与我同去,我不善骑马。”此事本可交与下人操办,但南风虞放心不下,与其在此干等着,不如亲自去做。
傅舟忆凝视着南风虞那如墨般漆黑的双眸,郑重点头,“好。”
临出门前,南风虞忽地转身,神色肃穆,郑重叮嘱道,“切记,宫内派来的人所谓的王神医,切不可让他接近殿下,切记切记!!!明白了吗?”
南风虞一反常态,罕见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于管家一愣,赶忙应道,“好。”
得到保证后,南风虞才放心离去。一路上,二人皆面色凝重,沉默不语,最终还是傅舟忆按捺不住,率先开口。
“为何不能请那位王神医来给七哥救治?”傅舟忆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王神医我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与贺首辅交往甚密,且与皇后母族关系匪浅。此次你们遭遇的刺杀如此突然,明明提前回城,却在途中遭遇刺客,想必此人对你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傅舟忆如梦初醒。
“欲对你们痛下杀手者,无疑是宫廷中人。”
“那我们现在要去找谁?”
“傅迷白的舅舅,医术不凡,或许可以一试。”
“七哥的舅舅?”
七哥母妃的母族不是被灭门了吗?何来的舅舅?
“傅迷白外婆的徒弟。”
“原来如此。”
南风虞与傅舟忆同骑一匹骏马,情况危急,二人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
二人来到速运店铺,借助速运在天金城遍地的人脉四处搜寻傅迷白舅舅的下落。
南风虞还暗中指使他人散播消息,称傅迷白重伤垂危,急需神医拯救齐王殿下的性命。
若能将齐王殿下从昏迷中唤醒,必定有谢;但若有人妄图行假医,耽误救治时间,致使齐王殿下病情毫无起色,将被处以一千两的罚款。
傅舟忆看着南风虞让速运人员散布的消息,疑惑不解。
“救人为何还要罚款?这样的做法,还有谁敢上门救治啊?”
“就是要没人敢上门。如此荒唐之事,在民间传播速度会更快,这样一来,只有我们要找的人敢上门。傅迷白的舅舅一听便知晓我们要找的就是他。”
傅舟忆点点头,这招确实高,消息免费传播出去了,想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门来。
“等着吧。”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整个天金城关于傅迷白受重伤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大家对此事的看法毫无例外地与傅舟忆最初的看法相同,皆认为这是一个“赏轻罚重”的局面——好心上门救治,医好了,自然有赏,至于赏赐多少虽未明说,但医不好,惩罚倒是写得一清二楚。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南风虞名下的商铺在接到这个指令后,纷纷如法炮制,在店门处贴上公告。
然而,雨天出门的人寥寥无几,于是南风虞又雇人在街上敲锣打鼓,如闹市中的商贩一般大声宣传这则消息。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齐王府内迎来了第一位铤而走险之人。
南风虞派于管家在王府大门守着,只要是空毅上门便速速带入言晖居。
第一位赶来替傅迷白救治的人,撑着一把破旧的伞,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残花,又仿佛是在惊涛中艰难前行的孤舟,他喘着粗气,像是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
整个人在雨中显得如此狼狈,又如此急切,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这一方风雨。
果不其然,这位敢于前来医治的人,正是南风虞苦苦寻觅的人。
于管家见到来者果然是空毅,他的眼中顿时涌现出激动的泪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去,声音哽咽地说道:“空神医,求您快救救我们殿下吧!殿下他……”
说到最后,于管家已经泣不成声,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看到了他的父母般难受。
空毅看到全城散布消息的那一刻,便知晓傅迷白的病情没有万不得已的那一刻,定然不会散布如此的消息来寻他。
那人寻医的消息,指示性太明显了,看似没有寻人,但实则只差点名道姓的寻他了。
此刻的空毅心急如焚,不敢有片刻耽搁,紧跟着于管家一路飞驰向言晖居。
他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边跑边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清晰地记得上次来为傅迷白诊脉时,其身体状况尚佳,体内那股难缠的毒素也被控制得很好。然而,今日却全城紧急寻找他,这让他倍感困惑。
“殿下在从青州回来的途中遭遇了刺客.......”于管家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见中毒了,空毅一双眸色更是冷得吓人。
沉浮了十年载,一旦锋芒毕露一分,依旧还是别人的眼中刺肉中钉。
看来这小子是凶多吉少了。
于管家领着空毅来到傅迷白的卧室,空毅一进门,便看到了比他更为狼狈的两人。
他们周身被雨水湿透,额间的鬓发也已凌乱不堪,傅舟忆面色阴沉地站在窗边。
南风虞则蹲在地上,双手紧握着傅迷白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她立刻抬起那哭肿得如核桃般的双眼。
当南风虞见到来者是空毅时,她那原本如死灰般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南风虞哽咽着轻声唤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