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金安...”
人未到声先至,进忠迈着大长腿跨步进殿,给主位上坐着的魏嬿婉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跪安礼。
魏嬿婉轻轻拨弄着桌案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珠宝,懒懒道:“进忠来了,春婵,看茶。”
进忠起身板着脸道:“茶就不喝了,奴才是奉皇上的命来给令主儿送赏赐的。”
他转身看向殿外,自有端着托盘的小太监鱼贯而入,在魏嬿婉身前一字排开。
红布掀开,除了那些首饰缎子,最亮眼的就属那一盘金珠和一盘银珠了。
春婵眼睛亮了亮,高兴道:“娘娘,皇上对您真是宠爱,前几日夜宴上才赏,昨日又赏,昨天的还没清点完呢,今日的赏赐就又送到了。”
魏嬿婉轻笑一声,抓起一把金珠又端详片刻,又任它们从指尖滑落,珠子落在铜盘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好听,她低声呢喃道。
“金光银芒,真是漂亮。”
进忠也看向那些金银,脸上喜怒不辩,魏嬿婉看出他不大高兴,便吩咐春婵澜翠先去将赏赐收整入库,待殿中只剩下她和进忠时,她才笑着开口道。
“你这是怎么了?跟谁欠你钱似的,莫不是李玉又给你气受了?”
进忠沉着脸跪在魏嬿婉膝边,伸手将她堆积在脚边的裙摆拉开,细细抚平上面的褶皱,才缓缓开口道。
“您如今正得圣宠,自然是风头无俩,可有些私心的话奴才不得不说...”
他难得用这样一本正经的口气说话,魏嬿婉收敛了漫不经心的态度,坐直身子问道。
“哦?说来听听。”
进忠眼中闪过晦暗之色,直视着魏嬿婉的眼睛开口道。
“凌云彻,他如今也在南巡的队伍之中,夜宴那晚,他和皇后说起当年和你的事情,两人对你都十分不满……如今你又占尽了皇上的宠爱,难免皇后不会动了利用凌云彻除去你的心思。”
两人都知道,上一世在此次南巡出尽风头的人是皇后,魏嬿婉知道那是受懿症影响的缘故,但进忠不知道,他只以为是魏嬿婉使了手段分了皇后的宠。
那夜皇后和魏嬿婉对呛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宴会,进忠才会悄悄跟上如懿,担心她会是什么手段对付魏嬿婉,却没曾想让他看见了皇后和凌云彻的奸情。
让他惊讶的除了两人偷情也毫不避人的大胆,更无语两人原来早已有猫腻,上一世却直到最后还口口声声说清白,难不成是骗别人将自己也骗过去了?
进忠不理解也不尊重,他甚至打算暗戳戳的搞点事情。
魏嬿婉听进忠说如懿会起利用凌云彻害她,顿时斩钉截铁道:“她才不会呢,凌云彻对她来说可比她亲爹亲娘还要重要。‘’
进忠瞪着她,阴阳怪气道:“那令主儿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动凌云彻了?”
两人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事闹掰的,也是最后决裂的导火索,如今旧事重提,无疑是进忠将自己已经结痂的疤痕又一次在魏嬿婉面前撕开,就看她会在上头撒毒药还是撒金疮药了。
听到进忠语气不对,魏嬿婉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进忠在意的是什么,她将手轻轻搭在进忠的手背上,认真道。
“皇后虽没那个本事起不了那个心思,但凌云彻这等小人实在过分,竟敢将本宫和他的旧事说与旁人听,那可是本宫毕生的耻辱,他到处胡咧咧,丝毫不在意本宫的名声,很是可恶!”
进忠细细打量她脸上的表情,没发现一点勉强的痕迹,这才缓和了脸色应和道。
“您说的极是,要奴才看来,眼下之际唯有......”
“除掉凌云彻!”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意念合一,剑指一处,和上一世的分歧截然不同。
进忠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反手将魏嬿婉的手拢在掌心,笑道:“那是否依旧是按照旧俗——用肚兜去打败一个侍卫?”
这是上一世用过的招数,进忠费劲巴巴的偷来金玉妍的肚兜才做成此局,最后却被魏燕婉横插一脚破坏了。
魏嬿婉有些心虚的用指腹在进忠掌心画圈,沉默良久才道:“金氏已亡,咱们也不好拉旁的人下水,那肚兜不如就用......她的吧。”
进忠很快就领会了魏嬿婉的意思,两人眼神一对,坏水翻倍,脸上都挂起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计划虽已明确,可实施起来却还得要费一番功夫,需得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毕竟皇后的肚兜可不是那么好偷的。
这么一等就是数十天,直到御驾从江南行宫搬到了江宁行宫,进忠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日天气不错,魏嬿婉漫步在江宁行宫上,欣赏着和西湖截然不同的风景,却不想有人与她想到了一处。
碧湖旁边,她见着了正在喂鱼的如懿和弘历,既然见了就不能不行礼,魏嬿婉言笑晏晏的给二人分别行了礼,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如懿的冷脸。
弘历倒是十分高兴,指着碧湖里的锦鲤对魏嬿婉道。
“令妃你看,那条锦鲤浑身金黄,全身无一丝杂色,鱼鳍更是比其他锦鲤长出半寸,体型也大出不少,很是不凡!”
魏嬿婉闻言探头往下一看,果然见到一条十分耀眼的金色大锦鲤,脸上便浮现了惊叹之色,抚掌道。
“这鲤鱼果然与众不同,如同鱼中之王一般……定是皇上御驾亲临碧湖,这鱼王感受到了帝王之气才出来拜见您。”
弘历闻言龙心大悦,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碧湖之上。
一旁的如懿脸色却十分刻薄,她斜着眼睛瞪着与魏嬿婉谈笑的弘历,哑声开口道。
“令妃毫无依据,怎么能说出如此荒谬的话来!帝王之气也是你可以议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