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没睁眼,她听着说话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春桃,不觉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门上就算来了客人,也用不着这样惊慌失措、乱喊乱叫的。
如此成何体统!”
还没等殷氏继续训斥,就见春桃不管不顾地砰地一声推开了槅扇门,直接跑进了内间。
“夫人,侯爷,不好了!
安……安……安国公府的两位夫人到了!
现在就在大门外!”
“什么?”
殷氏惊得腾地坐起身,随之而来的是身上一阵一阵的酸痛。
“你刚刚说是谁来了?”殷氏急问。
“是,是门上的刘大跑进来传话的,说是安国公府的两位夫人过来探望……探望大小姐!”
“啊?什么?”殷氏又是一句惊问。
还没等她再说出别的话来,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来。
殷氏不由得移动眼光朝着门口看去。
这回慌慌张张、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是陆嬷嬷。
一看是陆嬷嬷冲进来,殷氏还以为是自己娘家那边儿出了什么事,或是殷宝业不行了,伤太重,人没了!
殷氏倒没为这个太着急。
毕竟对他来说,殷宝业已经废了!没用了!
既然没用了,眼下他的伤势是轻是重、人是死是活,殷氏可没多余的功夫去关心。
眼前自己要操心的事儿还多着呢!
再说了,那殷宝业纯粹是自己作死!
自己给他预备了冷溶月这么个绝色的小美人儿,他不说好好等着享受,居然才回京来,就又出去鬼混惹事。
现在可倒好,他废了不说,还给自己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殷氏心里还正恨怨着殷宝业呢!
没用的东西!真是什么正经事儿都指望不上。
害得自己好好的计划泡了汤!
如今还要再费脑筋、再费心思、再去算计!
真是可恶的东西!
殷氏只以为陆嬷嬷要说的是殷家的什么事。
可下一刻,就听见陆嬷嬷慌慌张张地说道:“不好了!夫人!
奴婢刚刚回来时,在咱们府门外看见了安国公府的马车……
就是……就是安国公府两位夫人往日来府里乘坐的那辆马车!
奴婢远远看见了,就赶紧敲开下人采买的那道小门儿,先进了府,一路跑来禀报夫人。
夫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要是两位夫人知道了大小姐眼前的处境,那……那……那可就全完了!
要是安国公府不依不饶地追究下来,再……再闹到皇上那里去……
要是……要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
要是……外面的人都知道了,那……那可如何是好啊?”
殷氏刚刚听了春桃的禀报,心中焦急的也是这个事儿!
怎么办?怎么办?
殷氏眼珠转着,嘴里呢喃着。
陆嬷嬷看向殷氏,“夫人,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那月华轩的门锁撤了;
再将……再将月华轩里的一切恢复原状。
要恐吓住大小姐和……和袁嬷嬷,落雪、飘雨几个,让她们……让她们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许将府里的事情说出去!
还有……还有……
为了让她们乖乖听话,最好……最好是将落雪或是飘雨先控制住。
这样一来,大小姐……大小姐就只能像从前一样老老实实地听话。
等混过今天,再计划别的事!
夫人,您说呢?”
殷氏听着正合心意,于是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你赶快……赶快带人去月华轩。
锁撤掉,将那里厨房和正房都恢复原样。
再将那几个丫鬟婆子都放出来。
另外,将大小姐梳洗打扮一番。
她起不来就让她还在床上躺着吧!
正好就说她这几天身体不适。
听懂了没有?
其他的事你们看着办。
至于落雪和飘雨……随便哪个,你们将她带出月华轩关起来。
等安国公府的人走了,我们再想接下来怎么办!
明白了吗?”殷氏一连串地吩咐下来。
“是,奴婢明白了!
奴婢这就带人去办。”陆嬷嬷应着,又提溜着自己刚刚已经跑得发软的两条腿再次奔跑起来。
叫上了几个婆子,陆嬷嬷带头赶往了月华轩。
殷氏又朝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春桃,你去告诉刘大,让他不用太着急,慢慢悠悠地去到大门口,先将安国公府的那两位迎到正厅去。
就说……就说府里的主子夜里感受了风寒,都病了,早晨刚刚看过大夫。
如今知道有贵客上门,夫人强撑着起来了,稍稍梳洗一下就出来迎接客人。
秋桂,你赶紧过来服侍本夫人梳头。”
“是!”
“是!”
两个丫鬟答应着。
春桃朝外跑了。
秋桂忙上前来,将殷氏搀扶着下了床。
殷氏哆嗦着两条腿坐到了梳妆台前。
秋桂拿过梳子,动作也有些慌乱地给殷氏梳着头发。
时间紧迫,也没功夫梳什么繁复的发式了。
就随便在头上挽了个髻,用根玉簪子别住,再插上了一只凤头钗。
最后,春桃又伺候着殷氏换上了一身平日很少穿的素色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