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糊涂了:“那你刚才怎么说,你救那罗,天雷的攻击会转移到你身上?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安抚我的吧!你怕说实话我会担心,所以你就用这个借口来敷衍我……上清,我没想拿你去换别人,我想要你……”
他听完我的话,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了,满意地勾唇,突然心情大好:“没有敷衍你。本座刚才那么说,只是想知道在娘子心里,本座重要,还是那罗重要。”
“真的?”我仍旧半信半疑。
他张开手臂给我看看:“为夫现在不还好好地站在娘子眼前么?天雷,并没有转攻本座。”
嗯……
暂时来看,天雷是没有攻击他。
可万一是天雷还没缓冲过来呢!
“那你今天明天后天,都不许离开我一步!”我抓紧他的手坚决说道。
只要他不离开我,就算真有天雷来临,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他温柔颔首:“好,娘子说几天,就几天。”
我松口气。
天雷消停了,六层的供电系统也恢复了。
几名医生小心翼翼地爬上来探情况,那罗的两名小助理也在情况安全后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那罗姐呢!”胖助理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坐在椅子上抱头焦虑的那石朝手术室送了个眼神。
胖助理更激动了:“她她她、她进手术室干什么?她又不会给人做手术!”
那石没心情搭理她了。
胖助理带着实习的小年轻男助理又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我面前来:“碧落妹妹你也在!我们徐总听到那罗姐双亲出事的消息后,立马就派人进山找我们了。
只是奇怪的是,我们导演今天明明在公司签到表上填了行程报备,可总部那里却没收到,这才导致总部的人在山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我们。
那罗姐真不是有意来迟的,山里我们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信号,而且原本的通告上,那罗姐还有两场山里夜戏,所以咱们一开始进山就没打算今天还出来。
谁知道却出了这件事呢,要不是徐总身边的秘书火急火燎的翻了两座大山正好遇见了咱们剧组安排盒饭的场务,还不知得耽搁多久才能收到消息呢!
那罗姐在路上都快伤心后悔死了,她自责极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要是二老真……那罗姐不得、恨死自己啊!”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也在提溜着:“我知道,那罗来迟肯定不是有意的。现在只能祈求那罗的父母能醒过来,那罗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间手术室。”
不一会儿,给那罗父母做手术的医生们也随着消防人员上了楼。
主刀医师从怀里拿出一大把银晃晃的大门钥匙,站在手术室门口打算翻钥匙强行开门。
但也在手术室大门钥匙刚翻出来时,里面的那罗忽然拉开门,走了出来。
“姐!”那石惊站起身。
而我放眼看去,也见到了那抹浑身炭黑,包臀性感抹胸小短裙被狼狈烧出好几个火洞,头发电焦炸起来,肩上与笔直的双腿上落满淤青与红紫,简直像逃难逃出来的颀长熟悉身影……
“那罗!”我慌乱的大步跑过去,一把将差些被烧的里嫩外焦的高大女人抱进了怀中,心疼的用手抚了抚她伤痕累累的后背,眼眶一酸,难受的紧:“出来了那罗,你终于出来了!你吓死我了那罗!”
她面容憔悴呼吸孱弱的叹口气,抬起有力的细臂,亦是抱住我,拍拍我肩膀,嗓音沙哑疲惫地安慰:“傻丫头,怕什么,我死不了……她们想让我死,可我哪是这么容易就被斗倒的人呢!”
前半句是在安慰我,后半句……我听不太明白。
她们,又是谁?
我趴在她肩上吸了吸鼻涕,垂眼,竟惊奇的发现……
她背上的伤口冒着金光。
连渗出来的血液都是鎏金的!
她、真的不是人。
“哎呦那罗姐你这是怎么了?遭雷劈了吧!咋伤成这样?你站这别动,我去给你叫医生帮你处理伤口啊!”胖助理火急火燎地就要去找人。
那罗没好气地开口阻止:“算了,别去了!这点伤就不要兴师动众了,我回去让落落帮我上点药就行了!”
胖助理还是没忍住地抱怨:“啧啧啧,这是和谁打架了吗!这胳膊,这肩膀,这腿,这脸!幸好咱们现在接的是部古装剧,不用露胳膊露腿,要不然你伤成这样得啥时候才能回组呢!
脸上的伤口不深,尽快吧,这机会可不等人啊,这可是大投资的一部剧,赶上了咱们说不准就一炮而红扬名立万了,赶不上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几百个人陪你一起从年前准备到年后……”
胖助理还在没完没了地念叨,那罗实在听烦了,就索性不管她,昂头和愣在门口的一拨穿防护服的医生低吼:“快去看看我爸妈!”
医生们这才反应过来,转头赶紧纷纷涌进了被劈得遍地狼藉的手术室。
年轻的男助理也走过来安抚那罗:“那罗姐,二姐就是啰嗦的性子,你千万别和她见怪。徐总说了,家里既然有事那你就先放几天假,等叔叔阿姨情况好点了,再进组也不迟。
至于资方和制片人导演那边,他会替你摆平的。”
“帮我谢谢徐总。”
那罗把我从怀里扒下来,拉着我的手,将我送到了上清的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上清一眼,话外有话的和我说:
“落落,你家老公说的对,我就是个无耻宵小。以后离我远点,靠近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你如果出事,我没那个本事救你。”
“那罗……”我不明所以地咬住唇,傻傻盯着她。
她满眼倦意地别过头,“我明天就搬出去住,不打扰你们了,落落,和你做朋友这些年,我很开心。”
“你要走?”我心尖一颤,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指尖,委屈不允:“不行!你、你走了,我家的水电费就没人出了,大黑就找不到人拌嘴了。你这突然就要搬出去,能搬哪儿?咱们小时候就说好了,长大了,你有房子带我住!”
她低吟:“现在有房子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狡辩:“我有房子也带你住!”
她无情拒绝:“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对我的好只会害了你。”
“你值得!”
她咬住霜白的唇,犹豫半晌,才说:“我欺骗了你!我不是个好人,有些事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我果断摇头:“骗就骗吧,我不记仇!”
骗来骗去……左右不过就是她的身份与她接近我的目的而已……
“碧落……”她拿我没办法,又经不住我这么坦诚真挚的挽留,红了眼眶,感动得受不了了,只好向上清求助:“你还不快管管你老婆,她总这样,我还怎么完成任务……她一直这么在我眼前晃,我下不去那个手……”
上清揽过我的身子,难得没有再拿话噎那罗,“我娘子待人赤诚,你要是受得住良心的谴责,想怎样本座不拦你。受不住,就回头。但也仅能止步于此,再上前,休怪本座不客气。”
什么止步上前的,他俩又在打什么哑谜。
那罗低着头没说话了。
片刻后,一名戴眼镜的年轻医生惊喜地冲出来,着急大喊:
“奇迹啊,真是医学奇迹!有救了,都有救了!心跳血压血氧饱和度都恢复正常了!等会儿就能出手术室进观察室了,恭喜几位,两位老人家脱离生命危险了!”
听见这话,那石浑身一软,瘫坐回了椅子上,终于能放心地大口喘气了。
那罗则是晃了晃不是很清醒的脑子,体力不支地招呼助理过去,和我说:“落落先帮我照看一下我爸妈吧,我实在累得不行,得去车里补补觉。”
我点点头:“好,你去吧。”
那罗被助理扶着走到了电梯口,那石瞧见自家姐姐劳累的背影,撑起身子想要去追,却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犹豫了……
那家大表舅是在医生们将那叔那婶子推出手术室时,才两腿发抖的爬上来的。
得知老夫妻俩转危为安了,高兴的眼角皱纹又添了好几条:
“我就说嘛,我那表妹表妹夫命可大了,绝对会没事的!哎呀,这还要幸亏表舅我拿了主意,及时把他们转到了市医院,啧啧,这市级医院的医疗水平就是高超啊!”
——
夜晚十点,由于那叔那婶子老两口的情况已经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完全稳定下来了,因此院方就在征得那石的同意后,将那叔夫妻俩从观察室转移到了高级病房。
听那罗身边的那位年轻男助理说,那罗一回到他们的商务车里就靠窗倒头呼呼大睡,至现在还没醒。
他和那罗身边的公司首席助理都在车内安静地刷着手机陪伴着那罗,期间实习男助理也就和胖助理轮流着出去透了两回气。
半个小时前,他去医院附近的小饭馆里打包了两份饭,饭是在车里吃的,那么重的饭香味却愣是没把那罗引诱醒过来。
那罗睡到十点半,他和胖助理开始发现不对劲了。
胖助理担心那罗会不会出什么事,但又不敢直接将车上熟睡的那罗给晃醒,无奈之下只能让实习助理先用短信联系我,问我要不要喊那罗起床。
信息发过来的时候还附加了一张那罗靠窗睡得香甜酣沉的照片。
我一见那照片上的女人半张着嘴,鼻孔朝天,睡态颇为不雅观,瞬间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那罗目前这个模样,委实不像是出事了。
以她平日里那个爱美在意形象的程度,就算是快咽气要死了也得摆个美美的睡姿好供人缅怀瞻仰。
仅有在实在累的体力虚亏,精神撑不住,恰好又找到了舒适的睡处可以缓解疲惫时,才会放松地摆出这种随心姿态。
于是,我给如坐针毡的实习助理回了条:别管她,让她睡。
过了两分钟,实习助理鼓起勇气应了个:嗯!
晚上有我帮忙照看着那叔和那婶子,故而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的那家表舅与那石这方在我的不停劝说下,放心出去找了个宾馆落脚休息了。
帮那叔挂上最后一袋吊水,我嫌上清在我身边陪我熬着太麻烦,就打着家里还住了个生人不安全的幌子,将上清也给赶回家了。
帮那罗照顾她父母是我作为那罗好友兼发小应该做的,可却没必要拉着上清一起浪费时间,倒不如把他撵回去,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呢。
不过上清这个男人,是真的可以称得上居家好老公,男人中典范!
旁的男人好不容易有个不用被老婆缠、可以自由放纵一夜的机会,都说不准会野哪个热闹场里去呢!
可上清,我赶他回家,他答应了,却是转头连个夜市都不去逛。
前脚上清离开病房,后脚小阮阮就用家里的平板给我发了个信息,说上清和玉颜打起来了。
而这期间,仅仅隔了,不到四分钟。
哎,我就说我家大白蛇心眼小吧。
平日里我在家,他把自己醋得脸都黑了,也愣是不敢抽那个冒牌货一巴掌。
今晚我才不在他身边四分钟,他抓着机会就直奔回家和人干了起来。
这个效率,真是让我惊叹不已!
托小阮阮的福,成功让我脑补了场别具一格的现场直播……
“碧落姐姐,那个玉颜,好像本事挺大!他竟然能和上清哥哥势均力敌!”
势均力敌……才是重点。
或许这就是上清没有当即揭穿他虚伪面孔的真实原因。
“姐姐,上清哥哥他们打架把你最喜欢的那只梅花花瓶给摔碎了!”
我扶额叹气,手指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出了几个字:“等你姐夫打完架,记得让他把花瓶修复一下。”
小阮阮:“哦哦。但是碧落姐姐,上清哥哥他好像有点杀红了眼……他刚才往那个玉颜的下体,踹了脚。”
我:“……”
这个事……
若不是小阮阮亲眼所见,我做梦都想不到是上清能干出来的。
小阮阮:“那个臭男人刚才好像说,他不但要抢走你,还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爱上他,跟他离开。
臭男人和上清哥哥说:你就等着被戴绿帽子吧!上清哥哥这才恼了,一脚踹了上去。
臭男人被踹了以后差点疼趴下,现在还在骂上清哥哥耍阴招,没有什么古神风范呢!”
我托腮忍不住独自一人在病房隔间里轻笑出声,问她:“那你上清哥哥怎么说?”
过了十几秒,小阮阮手快地回了信息:
“上清哥哥骂回去了,上清哥哥说他不知道风范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还让臭男人教教他,臭男人脸都气绿了,现在又朝上清哥哥出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上清哥哥刚才那一脚踹的太重了,臭男人现在施展法术,没有刚才动作顺畅迅速了。”
我欣慰地夸赞:“干得好!”
等小阮阮继续发信息的过程里,隔间的热水壶烧开了。
我倒了杯滚烫的白水,一边小心吹着灼人的白雾,一边轻手轻脚地往二老的病床前走去。
水杯放在床头,我坐下来陪护两位老人。
再次打开手机,小阮阮说:“我刚才隐约听见上清哥哥说,玉颜好像是佛家的人……玉颜和上清哥哥貌似是老相识,上清哥哥叫玉颜,什么君。
反正不是现在的名字!碧落姐姐,你的初恋和姐夫,是不是早就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看他们双方下手,都是往死里打啊!
完了,客厅的桌子也被他们劈成两半了!碧落姐姐,我有预感,我们的房子今晚要塌!”
我拧眉瞧着她发过来的那几行字,仔细想想,和她回复道:“以前没察觉到上清和他认识,上清并没有和我提及过玉颜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深仇大恨……阮阮你努把力,再探!”
阮阮给我发了个加油奋斗的表情。
水凉了,我按着医生的吩咐,将药剂兑了进去,然后掺进那叔那婶子的吊水里。
做完这一切,手机又有了新消息。
还是小阮阮:“我刚才去套了死狐狸的话,死狐狸说,那个玉颜出现的蹊跷,恐怕是为了你来的。”
我不大明白:“为我来的?”
小阮阮发了下一条:“反正碧落姐姐你一定要防备他!
死狐狸还叽叽咕咕的念了句:他以前不长这样。其实我的直觉也告诉我,玉颜以前不该长这个模样,他和上清哥哥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共用一张脸,连我和死狐狸都经常会把他们俩认错!
只不过,上清哥哥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干净清澈,玉颜的眼神,有点凶,我不喜欢,我一看见他那双眼睛,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惊肉跳的!
害怕!”
他以前当然不可能是这张脸了。
他是假的,他的脸,不过是变幻之术,这一点,我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我趴在那婶子的病床上无奈揉了揉太阳穴,思纣着,给小阮阮发了一句话:“我们做笔交易好不好?”
她:“???”
我:“我给你买你前几天看中的那套熊娃娃全家福,你帮我,监视玉颜。这件事不能让上清和大黑知道哦!”
她缓了缓,“那一整套小熊娃娃嗳!好啊好啊!”
过半分钟,好奇问:“碧落姐姐干嘛要监视玉颜?具体着重监视哪方面?为什么不许上清哥哥和死狐狸知道呀?玉颜,不是碧落姐姐的初恋吗?碧落姐姐你在怀疑什么嘛?”
我拼写道:“你没事的时候就偷偷盯着他,如果发现他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进家里其他地方,就更加专心的盯紧点……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不让上清和大黑知道这事,是为了……”
犹豫了一下,我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不打草惊蛇!”
小阮阮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就被我哄骗住,“哦,我明白了!这一招我在三十六计的典故里看过!知道啦碧落姐,我保证完成任务!”
和小阮阮达成共识后,我收了手机,安心陪在了那叔那婶子的身边。
午夜十一点四十,两夫妻的吊针水相继滴完了。
我喊了值班室的护士过来拔完针,才安心关上门,趴在病床前的小桌子上闭目进入睡眠状态……
一觉睡了不知多久,再有意识的时候,直觉告诉我,当下顶多凌晨两三点。
半梦半醒间,忽有一股寒风破窗而入,直袭头顶——
两道不太真切的声音于耳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这是、是那个女孩!上清龙祖的新婚夫人!”
“哼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得啊,龙祖竟然没有在她身边!她落单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哎!三师兄你可要考虑好,万一龙祖来了,正好撞上,咱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再说……这可是龙祖的夫人,若是搁在之前她没有这重身份倒还好,咱们大可背着天界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她。
但现在龙祖都已经警告过我等,这女孩是他庇佑的人,咱们如果还铤而走险真取了她的性命,届时龙祖追究起来,恐怕连世尊对他都不好交代!
倒不如,把这个棘手摊子留给紧那罗处理,这可是桩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这可是个大好的立功机会!”
“你没听师伯私下泄密么?
世尊之所以安排了紧那罗师叔这步棋,其实就是在给咱们佛界留后路呢,此事无论成不成,来日就算东窗事发,天界问责亦或是龙祖问罪,都可将紧那罗师叔抛出去做个交代。
你若如今强做这个出头鸟,届时被当成交代的,就该是你了!”
“世尊这是打算,舍弃紧那罗师叔?”
“这事有多严重,你我俱是心知肚明。总要有个肯背锅的人出面顶下这档子,世尊,他挑中了紧那罗。”
“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听从师伯命令,杀了紧那罗此世的生身父母!”
“行,那我们就先取他们的性命,好警示一番紧那罗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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