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声,心头一紧,连忙环顾四周,却只见四周寂静无声,灌木丛随风轻轻摇曳,似乎并无异样。
他暗自懊恼,自己方才太过心急,竟未留意是否有人尾随。
正当他准备强作镇定,寻个方向继续逃离时,那声音再次响起,这回更加清晰,带着几分戏谑与无奈。
\"别找了,我就在你头顶的树枝上呢。\"
少年循声望去,果然见一人影,稳稳坐在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枝上,树叶间透出斑驳的光影,映照在那人脸上,正是原本还在篝火旁的张泛。
张泛手持一卷《太平经》,嘴角挂着一丝淡笑,眼神中却透露出洞察一切的深邃。
\"你……如何得知我即将离去?\"
少年震惊之余,声音略带颤抖,\"还特意在此守候。\"
\"你的行动虽隐秘而谨慎,却仍逃不过我们的耳目。身为武者,我们追求的不仅是体魄强健,更有敏锐的听觉与视觉。\"
张泛轻轻合上经书,目光温柔地落在少年身上:\"况且,你被匈奴骑兵追赶,无论孰是孰非,其中定有缘由。我等岂能不监视你?\"
少年听后,心中百感交集,既有被洞悉的尴尬,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慌。
他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调整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我们虽为陌路之人,但相遇即是缘分。\"
张泛见状,从树上轻盈跃下,站在少年面前,语气既温和又坚定:\"若你遭遇困境,不妨直言相告,或许我能尽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少年抬头,迎上张泛那双充满诚意的眼眸,心中的防线悄然松动。
他思索再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遭遇以及急于离开的原因。
少年名唤阎柔,其母族隶属于匈奴休屠氏族,自幼失去双亲,在部落中历尽艰辛成长。
草原之上,部落间的争斗。从未停歇。
一次战乱中,他不幸被端支氏族掳走,这一去便是半年有余。
在策划逃脱的过程中,他无意间得知了端支氏族守护数百年的秘密。
他们竟是新朝皇帝王莽亲卫的后人,世代守护着王莽篡汉后积聚的金银财宝与神兵利器,其中最为珍贵的莫过于始皇帝所铸的十二金人中的两尊。
据传,这些宝藏被王莽藏匿于其故乡魏郡,但其确切位置,却无人知晓。
而端支氏族所持有的藏宝图,也仅有一半,另一半早已下落不明。
\"此事真伪,日后自有分晓。\"
张泛听后,沉思片刻,随后轻拍阎柔的肩膀,\"我们先回营地,再从长计议。\"
阎柔望着张泛那坚定的眼神,他不假思索的便点头应允,随着张泛的步伐,重新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两人均是保持沉默,尤其是阎柔看似顺从的态度中,却是暗藏几分戒备。
张泛见状,不由得苦笑不已。这阎柔小小年纪,防备心倒是真足。
张泛为了不给阎柔,造成额外的压力,目视前方。实则是在脑海中,查看阎柔的身体属性。
“姓名:阎柔”
“官职:\/”
“年龄:13”
“统御值:67”
“武力值:57”
“智力值:67”
“政治值:65”
“魅力值:62”
“体质值:51”
“六维合计:363”
“友善值:38(点头之交)”
“武学:基础刀法(不入品,粗通略明);基础枪法(不入品,粗通略明);”
“命格:无;”
身体属性方面,还算得上令人满意。
对于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而言,能够拥有这样的属性,实属难得。
遵循常规的成长轨迹,待他步入成年之后,各项属性值提升8至10点,理应不在话下。
至于智力值与政治值,突破80点大关,也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若是将其收入麾下,又是多了一个可用之才。
回到临时营寨,张泛查探完属性值,又凝视着阎柔钻入营帐的背影,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他隐隐感到,阎柔在叙述时,似乎并未全盘托出,似乎有所保留,这不禁让他陷入了沉思。
然而,他并未深入追问,须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秘,不愿轻易为人所知。
倘若此刻他强行逼问,阎柔或许会迫于压力,而吐露更多,但其是否包藏祸心,其中是否暗藏陷阱,那就难以预料了。
因此,张泛选择了按兵不动,就让时间成为最好的解谜者。
夕阳西下,张泛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并州治所晋阳城。
晋阳,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曾是春秋战国时期赵国的初都,随后又相继成为汉代韩国、代国以及并州刺史的驻地。
它坐落于太原盆地之中,四面环山,地势中间低平,汾河穿城而过,为这片土地带来了丰饶的灌溉与便利的交通。
在晋阳的北缘,有一片广阔的湖泊,名为“晋泽”,其方圆超过二十里,碧波荡漾,景色宜人。
此外,晋水与汾水在此交汇,晋阳城便坐落在这一自然奇迹的怀抱之中,更添几分灵秀之气。
东有名关雄踞,北有强胡相逼,晋阳城不仅年岁丰饶、五谷丰登,而且人口众多、物资充裕。
它正处于四战之地,既是进攻的桥头堡,也是防守的坚固堡垒,完美诠释了“斯四战之地,攻守之场”的战略价值。
肥沃的土地、密集的人口以及发达的商贸,共同铸就了晋阳,数百年以来璀璨的辉煌。
“主公,我们该进城了,城门即将关闭。”王越轻声提醒着有些愣怔的张泛。
张泛这才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驱马朝城门行去。
“站住!尔等何人?可有通牒?”
城门守卫的佰长,站在城门口,高声喝问道。
“我乃马邑县衙军侯王子度,这位是雁门郡郡丞李文忧,还有马邑县令张文骞。”
王越策马向前,从怀中取出三份通牒,同时不动声色地递给佰长一袋五铢钱,笑道:“还望这位将军,行个方便。”
这并不是说王越自降身份,实际上他们几人的品级,确实高于这位佰长。
然而,在这官场中,品阶高低固然重要,但任职的地点,同样不可忽视。
正所谓“京都官员高一级,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句话深刻揭示了地域,对官职地位的影响。
就拿眼前这位佰长来说,如果不给点好处,那他必然会公事公办。
别的不提,他只需在检查过程中多留几分心,翻来覆去地查看几遍,就足以让王越他们错过进城时辰。
\"将军之名,在下实不敢当,原来是各位大人驾临。\"
佰长不动声色地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察觉其中所藏,不下于五贯五铢钱,随后他笑容可掬地道:“兄弟们,还不快为各位大人移开拒马,以表敬意。”
花花轿子众人抬,王越等人既已如此“知礼守规”,这名佰长自然也不便再行刁难。
\"唉,这世道真是今非昔比,人心日益不古啊。\"
方才所发生的这一切,自然而然地落入了蔡邕的眼中,他心中亦是倍感痛楚。
所谓见微知着,窥一斑而现全身。
张泛等人,身为官府中人,尚且不得不如此行事,那么普通百姓与商旅,又该如何艰难度日呢?
更别提这一路之上,外有异族频频骚扰,内有饥民遍地;朝堂之上,贪官污吏屡禁不绝,乡野之间,匪盗贼寇横行无忌。
这曾经强盛一时、辉煌无比的大汉,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此时的蔡邕,内心本来就有所动摇的信念,再次激荡起来。他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记忆的长河中翻飞。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壮志凌云,那时的大汉,是何等的繁荣昌盛,四夷宾服,百姓安居乐业。
而今,这一切似乎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叹息与反思。
蔡邕痛苦的闭上眼睛,不由得想起张泛的伯骞三问。
而其实所谓的答案,他早已明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