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她真是他命里带来的魔障
作者:婀蛾尔厄   袖中美人私逃记最新章节     
    晏景左肩传来一阵疼痛,低头看去,却是箭尖穿过肉体而出,血液霎时涌出,眼前猩红一片。
    血腥气弥漫萦绕,四周都是冲天火光,晏景头疼欲裂,痛苦中像是有什么要在脑海里奔涌而出,难以忍受的痛苦使得他唇角溢出殷红血迹。
    她再一次离开了他……
    为什么是再……
    晏景脑海里隐隐闪过些片段式的记忆,不过些许,却已让他心痛如绞,唇角涌出的血愈发汹涌,身体再承受不住连番的打击折磨,摇摇欲坠,最终倒了下去。
    意识的最后一刻,眼前闪现过她的身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裙摆,但只扑了个空。
    实在嘲讽。
    她真是他命里带来的魔障,两辈子都这般嫌他,都要早早的抛下他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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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晚秋跟在陶阳舒背后,二人一路循着路线,在暗道中前行。
    许是心中卸下了一块压抑已久的大石,尤晚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陶阳舒道歉。
    “方才没有吓到你吧?我不是有意的。”
    陶阳舒看着前方的烛火,以及墙壁上隐约可见的暗号,摇了摇头:“我倒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他笑了笑:“刑部大牢可比方才的情形吓人多了。”
    尤晚秋垂眸,他其实是不用进去的,上辈子陶府平安无事,甚至陶阳舒还是晏景手下的人,这辈子不过是因她牵连,才会有此祸端。
    她不说话,陶阳舒也没有回头,只淡然道:“尤小姐不必感到歉疚,我府上确实与周国公府甚至今日谋反的信王一派有牵扯,太子殿下发觉,自然要有所行动。”
    尤晚秋叹息一声:“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
    陶阳舒耸了耸肩:“若是说你与广阳侯的事情,我早就知晓,他权高势重,要强娶于你,难道你还能反抗不成?真论起来,也是我这做丈夫的护不住妻子,怀璧其罪,难道要怪珍宝太过耀眼,所以惹人争夺?”
    他后面的话带了几分自嘲,妻子在新婚之日被抢,再大度的人也很难不生出郁气。
    尤晚秋没再去提那桩让人不快的事情,但有桩事情在她心里缠绕太久,她若不问他,此生都难以安心。
    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但之前碍于昭仪娘娘在场,没敢发问。”
    陶阳舒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身去看她,无奈道:“尤小姐你问吧,我必知无不言。”
    尤晚秋纤指拧着袖口的布料,紧张的问他:“周夫人还平安吗?我很愧对于她,若不是我的缘故,她也不会在这般年纪遭此祸端。”
    周夫人是陶阳舒的母亲,陶府出事,她必然最过伤心。
    到底是曾经真心对待过她的长辈,尤晚秋若是不时常因此生愧,那她就是没良心了。
    陶阳舒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很快就答道:“我母亲过得很好,家中一出事,你哥哥很快就帮我将人转移了,我父亲出事,她倒伤心了些日子。”
    周夫人与陶署正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夫君被揭露出常年包养外室,而且那外室还是信王一派派来的探子,还是自个儿娘家送的人。
    还来不及因为夫君流放而伤心,娘家也紧跟着倒了台,放到寻常女子身上,实在是天大的打击。
    尤晚秋想了想,若她是周夫人,怕是要恨死她这个罪魁祸首了。
    但陶阳舒似乎看出她的所想,紧接着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烦忧,跟信王一派扯上关系,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我母亲起初还因我父伤心,但后来我给她送了几个面首,倒能分走许多忧愁,至于周国公府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周家人太贪,娶了公主本就能保家中几代富贵,他们却还想要从龙之功,人心不足,如今不过是成王败寇,落了下乘。”
    “兴衰起落,其实都是官场上男子惹出的祸患,或是为权财舍命,或是为色相所迷,尤小姐是闺阁女子,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朝堂变更,既然如此,朝堂中出了什么事情,又怎能怪到你的身上。”
    权责统一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谁手中握着更多的权力,那谁就要付出更多的责任。
    将责任推卸到身处闺阁之中,连外出都不能随意决定的女子身上,实在是非常可耻。
    陶阳舒做不出这等事情,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尤晚秋在听到陶阳舒给周夫人送面首的时候就已目瞪口呆,到听到后面那些话,反而如拨云见月般清明,由衷道。
    “这话虽说过许多遍,但我确实真心实意,陶公子是我见过最豁达之人。”
    她由衷夸赞,陶阳舒却苦笑道:“我倒宁愿你跟以前一般,骂我是个登徒子。”
    尤晚秋有些不知所措,但等她再看过去,陶阳舒面上那抹苦笑早已无影无踪,只正色道:“我之前说过,不会对你巧言令色,欺瞒于你。”
    “尤小姐,我没你想的那么阔达,时至今日,有些事情我依旧耿耿于怀,视广阳侯犹如敌寇,若今生有所机会,必然要报复于他。”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注定了陶阳舒要与晏景不死不休。
    “尤小姐知道我为什么这般称呼你吗?”
    陶阳舒清秀面庞上挂着浅淡笑意,但看到她不解又为难的神色时,还是将未出口的话语吞了回去。
    物是人非,她要离开京城,而他必然要留于此地。
    有些话不说为好,彼此也留一些体面。
    “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送你回金陵,日后就再不相见了。”
    有些人注定只能相互陪伴走过一小段路程,有缘无分,有分无缘,趁早了断总好过纠葛不清。
    陶阳舒想着,正要转身接着往前,却看到尤晚秋迷蒙着眼,仿佛头晕目眩,很快的整个人软了下去,他连忙伸手去接。
    “尤小姐,你还好吗?”
    尤晚秋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几乎是立刻,她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