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廷东的追妻之路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gracia最初拒绝他的原因的确是怀疑他对自己的爱,或者说压根儿没有感受到恋爱。现在,完全是因为她与joseph的婚约,既不能让布朗家族陷入失信,又不能拖季廷东下水。
在西亚图的日子里,季廷东没有热烈地追求她,也没频繁地约她私下见面。他在她所住公寓的隔壁住了下来,很快摸清了gracia的作息和出入时间,两人早上会见面,晚上依然会见面。
过了12点的深夜,季廷东坐在窗前,看着楼下,今天回来的最晚,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他不免有几分担心。
没有困意,也没离开窗边,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熟悉的身影才缓缓进入视线。
季廷东一身家居休闲风,干净的头发自然耷在眉骨上方,趿着拖鞋去开了门,靠在墙边,假装自己好像只是到走廊里抽支烟。
这栋高级公寓,一层只有两间,季廷东租的这间,是出了双倍的价格从前租户那里求来的。
两分钟后,电梯门打开,gracia看到季廷东,没有丝毫的惊讶,两个人每天都会遇到。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在等她。
gracia走到季廷东旁边,与他并排靠在墙边。
“给支烟?”
季廷东没犹豫,把烟递了过去。
gracia夹烟,点烟,抽烟的样子都显得十分生涩,笨拙。才吸了一口,就被呛的咳咳咳停不下来,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眼尾染着红。
那样子像极了小孩儿学着大人干坏事儿的样子,滑稽可笑又无辜。
季廷东转身进了房间,不到一分钟,端了一杯温水,递到gracia面前,看着她喝了两口,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有些事情,尝试了才知道合适不合适,也就没有遗憾。就好比,抽烟也是挺难学的一件事儿。”
gracia比刚才舒服了一点儿,喉咙还是有点儿干痒,侧身看着季廷东:“你说的也不光是抽烟吧。”
季廷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今天看起来不开心,说不定跟我说说,就会好一些。”
gracia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好半天。
“一个好朋友怀了宝宝,三个多月,没保住,她原本很期待,现在很伤心,我也为她伤心。还有一个好朋友被确诊了aplastic anemia,好像在汉语里叫再生障碍性贫血对吗?她的情况在重障里都属于严重罕见的,一直没有得到成功的配型,生命就剩下最后的时间了。”
看着她说着话,头越埋越低,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季廷东很是心疼。
他能感受到今天的gracia与以往任时候都不同,失去了活力一般,是对人生和世事无常的力不从心。
他走上前,把人揽在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是对她无声的安慰。
gracia埋头靠在他身上,这个肩膀很安全,气息很熟悉。
季廷东柔声问道:“所以是因为这两个好朋友的事情,惹得你不开心,喝了这么多酒回来?”
“嗯,以为喝点儿酒,心情会好些,但是并没有。”
“我能帮你些什么吗?”
季廷东不太会哄人,但他一直都在努力尝试。
“借我靠一会儿。”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抱着。抱了好一会儿,gracia开口道:“我困了,想回去睡觉,你也早点睡吧。”
季廷东看着gracia转身,打开隔壁那道门,又关上。
他靠在墙边,又抽了一支烟,然后默默回到屋内,进了浴室。
gracia极少会在十点前出门,季廷东基本不睡懒觉。每天,他要么在一楼大厅与她“偶遇”,要么在窗边看着她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又或者喝了太多酒,已经过了午饭时间,gracia都没有出现。
季廷东煎了两份牛排,搬了一份蔬菜沙拉,切点水果,泡上两杯热热的咖啡。全部摆在餐桌上,然后去敲gracia的门,敲了许久,没有回应。
坐在餐桌前,他拿起手机,电话打了过去,无法接通......
吃了自己的那一份,另一份只好浪费了。季廷东预感gracia或许已经不在西雅图,但他丝毫不慌张,收拾好厨房,转身去了衣帽间,打开衣柜,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又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他再次拨打了gracia的电话,这次通了,gracia声音不大,还显得有些疲惫。
她去了洛杉矶,看望那位重型再障的朋友,想陪她走过人生最后的阶段。季廷东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季廷东在美期间,助理也一直在,租了同一栋公寓的另一套房子,两个人谁也没闲着,润丰不是一家能让人真正闲暇的企业。
“申请明天最早的航线,去洛杉矶,住处安排在雷根医学中心附近。”
“好的,季总。”
接到季廷东的电话,助理马不停蹄地开始安排。
洛杉矶最近阴天多雨,稀稀拉拉地下了三天,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季廷东坐上加长林肯,往助理安排的住处出发。
没有租住高级公寓,而是安排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放好行李,洗了个澡,再换一身衣服。
季廷东一个人开车出了门。
没想打扰gracia和朋友相处,又放心不下,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过度忧伤。他把车停在医学中心附近,车窗摇下来一半,车里成了他移动办公的地点。
不确定能不能见到gracia,好像这样能离她近一些,让他安心一些。
从下午到黄昏,阴天下雨,还不算太晚,天色就擦了黑。
他看到gracia的时候,并不是见她从医院出来,而是从外面进去。一辆商务别克停在院门口,同时下来两个人,那位男士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gracia走在他身旁。
季廷东吞了吞口水,抑制住想下车拉住gracia的冲动,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进院门,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的地方,又过了半小时,季廷东启动车子,往酒店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