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如今她是短暂拥有他的,借助不可泄露的秘法,然这并无所谓,因为她不可能违逆紫禁城那位无上尊者的意志,无论是当下的,还是未来的。
唯一的期待,便是一个遥远的日子,会发生逆转命运的奇迹。
此刻,那位来自时光彼岸的女子正立于狐儿之前。
一刹那间,狐儿的眸孔骤然收缩,如星光凝聚。
“他们… 结为夫妇了吗?”她轻问。
“并未。”尼可莱平淡答道。
此刻,狐儿竟觉得自己心房仿佛停滞了一下。
“未… 未曾?”她恍惚地应道。
“嗯,夏素玄继承大统后,直至二零一六年,她始终孤身一人。”尼可莱缓声道:“秦帝崩逝之年,摄政夏蒂篡夺皇权,燕京风涌云变,夏素玄之皇位岌岌可危,哪里有婚配的余裕。”
他接着道:“那一岁,他被篡权者重创,是你背着他逃亡,跨越整个亚欧,最后在北大西洋失散。他未丧命,由维多莉亚所救,尔后,便是长达十二年的篇章了。”
难以揣测的信息洪流轰然而至,令狐儿的脑袋再次陷入真空,她显露一抹愚钝的笑意,茫然地点了点头:“噢,是这么回事… 哎?”她忽而醒悟。
目光微闪,狐儿眸孔扩涨,“重伤了?等一下,状况严重?后来怎么样?治好了吗?”
“很严重,肢体残缺,盲目失明。”尼可莱回应:“不过不用担心,当他成为我的盟友之后,我已经为他治好了。”
“盟友…”狐儿终于勉力梳理完这些信息,微微释怀,露出些许明晰,思虑半晌,微笑说:“怪不得你们之间看似那么亲密,确实,他流落在西欧,有你的交集也不意外…”
“嗯,他后来因为种种缘由再遭重伤,离别英伦,于巴别塔休憩一阵子,最终重返华夏之地。”尼可莱讲述。
“如此看来,真是要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了,感恩。”两次生死拯救,对尼可莱与楚藜的亲昵,狐狸已能坦然接受,虽心中小有芥蒂因那一吻,但她仍然以和煦之笑对尼可莱。
而那一次轻吻,或许就如尼可莱所言,只是不解情愫的他,为完成计划不择手段而已。毕竟,她原本就是如此之人。
心有所感,狐狸的笑愈发温柔。
“无须道歉,微不足道的事情。”尼可莱淡雅道:“作为伴侣,这是我应当之责。”
话毕。
周围世界一片宁静。
狐儿的面容定格,挂着不变的笑容。
“……伴侣?”她木讷地道。
“嗯,次年他来到巴别塔,我们就成婚了。”尼可莱述说:“还育有一女,名叫维尔萨·苏夏。”
“成… 成亲了?”
狐狸大脑一时缺氧,金眸闪烁,俏丽脸颊满是无助茫然,“等等,怎么可能… 他会喜欢上你?”
“合情合理。”尼可莱平静地说道:“你应比我更明白他对伴侣的选择与个性,相比现在,你不会认为我更符合他的审美的类型吗?”
狐儿木讷地凝视眼前的女子。
银色长发如瀑倾泄,女子身材挺拔,女性美的极致,前挺的饱满与修长的双腿彼此映衬,一股侵凌的气息笼罩着冰冷恬静的美颜。
她笔直站立,傲气凛人,不容侵犯。
狐狸漂亮的容颜微现扭曲。
“看样子,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尼可莱并无傲慢与自得的神情,像是陈述无可辩驳的事实,“小朋友。”
这一声“小朋友”,如重石猛击狐儿心肺,让她的美丽面庞扭曲更深。
“他未曾向你透露这一切,仅以盟友的身份掩饰我们的关系,理由很简单,仅是不欲伤及你罢了。”
尼可莱沉静地道:“他心中一直对深感愧疚,不仅对你,还有夏素玄。我们的女儿,名叫苏夏,名字来源于妲己和素玄,正是因为这点。未来,你已接纳这个事实,但现在,你可能仍难接纳,所以他对你说了谎。”
“等等,你说未来之我…… 接受了这个事实?”狐儿思绪虽乱,却敏锐抓住话语的焦点,流露出难以置信。
“嗯,事实上,我们之所以同处这个梦境之中,是因为一同拜访上海的他与苏夏,不巧遭造物会之暗算。” 尼可莱言道:“我和他并未同住一处,苏夏出生数年后,他就带她去上海过隐匿生活。为了履行他对先皇守护华夏的承诺,并且…”
稍顿,她继续道:
“我们不愿孩子涉足那个世界的顶峰旋涡,我们的世界太过危险,她理应享受寻常却幸福的人生。所以,她并不知晓我的存在,也未知晓他的真正身份,她作为一名被他领养的战场孤儿成长,而我,只在遥远的地方守望着她。”
“直到二零一六年六月,乌托邦与华夏合作,我便顺路来到上海,而你是接待人。”尼可莱望向痴呆的狐儿,不急不躁说完这些。
九十九分的真实。
百分之一的虚伪。
最为圆满的篇章。
即使以狐儿天生野性直觉,此刻竟也无丝毫察觉尼可莱言语中的任何破绽,所有情报环环相扣成无缺的逻辑链,楚藜之前的异常举止都在这个“真实”之中找到了合适的解释……
顿时,狐狸金色的眼眸凝固如磐。
“我懂得你此刻的心绪。”
出人意料,尼可莱竟柔缓地抚上狐儿的脸蛋,洁白似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面颊。
她俯身贴近,与狐儿近在咫尺地对视:“我理解你与他那份难以磨灭的感情,因此在这场梦境中,我从未阻挠过你和他所有的接触。”
“但这忍受是有限度的,没有哪位妻子能够忍受丈夫面前对前任过度亲近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