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丹药投入床头剩余的灵饼中,一同被投入了废墟之中。
做完这一切,尼采方坐于床边的云锦椅上,注视着仍满脸惊愕的楚离,轻轻言道:“乘其鲜美,食之,过后与你一谈之事。”
“…是以太化灵?”
楚离此刻方才回过神来,瞬闪睫毛,瞬间识得面前者乃尼采以太化灵之形,“等等,何时登上此车厢的?”
“初始,第七十二厢之后。”
尼采淡淡回应:“一缕微弱的灵魂幻象,只需避开寥寥数位,这辆行驶灵舟之上无人可觉吾身…微末的防备之策,车将至终点,此时已无用武之地,便到相邻膳房车炼制灵膳。”
“唔,原来如此,明白了。”
楚离嘴角微微一抽,尽管突兀至极,然尼采这般预留后手之风格他已久习于心,因而迅速接纳现实。
他微笑,扫视几枚灵膳保温盒,言语道:“感激不尽,嚼食此灵饼观你品尝灵宴,实有违情调啊……”
“是吗?”
岂料,尼采似持有不同见解,“看似并不尽然。”
“前一息我正嚼食灵饼,有何不妥?”楚离一怔,旋即笑道:“莫非你是久离凡尘,不了解世间苦难,竟认为灵饼也甚为美味?—”
笑意如许轻松愉快。
紧接着,他听闻尼采的话语响起。
“承载加拉蒂亚的灵体,你不觉舒畅?何来哀伤之感?”
银发女子神情淡然而平静,望向楚离臂弯中的加拉蒂亚,淡淡道:
“欲求不敢,憋闷在心头?”
楚离:“……”
犹如金鱼的记忆仅有短暂七息,短短数时而已,习惯于怀抱加拉蒂亚的状态之后,他竟然遗忘此事在尼采眼中何其污秽之态。
招灾惹祸,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此时,金眸碧发少女早将注意力自屏幕移去,纯净灵动的双眸注视着尼采,仿佛未能领略话语中之意,现出一抹轻微不解的神色。
她依然维持着全身倚靠在楚离怀中的姿势。
“…慢着,我认为带着邪念拥抱和因单纯的喜欢而想要拥抱,其间差别甚大…”
楚离一时觉得齿痛,尼采言语中的攻击力度远胜狡猾狐狸数千万里,光是一个动词,加上七字真谛,即让他的心理防线岌岌可危。
庆幸的是,毕竟内心对这女孩并无歪念,只觉得可爱而想拥之,并非爱恋而想占有,纵使对怀抱之感成瘾,面对那纯洁的稚颜,也无法燃起生理的欲望…故而他的反驳尚属冷静克制。
诚然,即使如此,他仍是放开加拉蒂亚,从床上起身,坐到床尾,刻意拉开与加拉蒂亚纤足的距离。
“如此…应当无误了吧?”
“…”银发女子微微挑眉,瞥了一眼加拉蒂亚身上的白色夏日华服,眼神在她薄臀上的衣料上略停瞬间,微皱眉头,却不进一步评论此事。
与寻常的揪住把柄冷嘲热讽的风格大不相同。
她视线转至桌面的灵膳,道:“速速用膳,我还有一言需告知你。”
虽然未存特别思绪,但终究难逃做贼心虚,楚离轻咳一声,话题转向他端。
望向桌上的灵膳保温盒,未曾再说多余之礼,开启筷勺,一边开盒,一边说道:“何事急迫?如此罕见的见你着急,直接道来罢,我边食边听。”
“……”
然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尼采并未立时言说,却陷入……一种不常见的静默之中。
唉,虽看她那毫无表情的淡漠神情,难以分辨是正常或异样,但直觉上楚离觉得尼采有所不同。
“怎地?”
楚离疑问道。
“…你确认了吗?”
良久后,尼采才淡声启言:
“…现在便倾听?”
音线中似有无由的迟疑。
“呃,你怎么了?今儿整天吞吞吐吐的?”
楚离眨眼,再次审视尼采的神情片刻。
今日她怎么了?
疑虑涌现之时,楚离不由瞄了眼桌上由尼采亲烹的灵膳,似曾相识般又眨眼不止。
嗯,深思熟虑一番,她猛然如此主动的半夜亲自主厨,而且还只是刚刚学会、如此繁复华丽的国宴,并跨越了七十二车厢送至,也有颇多异常。
不仅如此,竟没听到她的招牌一语“多谢,xxx灵金”?
再加上加拉蒂亚之事,居然没像平常一样乘胜追击?
这可不大符合科学常理啊…
不知是否楚离的错觉,眼前情景似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五年来,他似乎经常遇见类似的场面。
若要具体点来说的话…
唉,苏夏在学校制造新闻后,回到家反常地殷勤做家务并按摩他肩膀之际…就类似这种场面…吧?
念头浮现脑海的当下,楚离的面色不禁显得有些微妙。
“那个… ”
他试探地询问:
“—闯了大祸了?”
“……”
又一次长时间的沉默。
尼采那冷淡的神色始终不曾改观,威严肃穆的坐姿仍让人敬畏。
但她仍未开口。
“…”楚离的表情更微妙起来。
此刻浮现心中,自然首先想到的一种不详的预感。
然意想不到的是,此等不祥之后,却有另种奇特的感受油然而生。
那就是…
这样的尼采…
—似乎透出一丝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