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次中秋宴上,她跟桑束有一面之缘。
那个时候他额侧根本没有这个斜刘海,慕连枝第一反应就是他被人打了。
赤炎虽然说没有不能剪发的传统,也还是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被打了不在家窝着,剪发都要亲自登门,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侯府这女婿可没表面这么老实。
想起前世春苗就是被他欺负、要走、最后卖去妓院、不堪凌辱自杀身亡,慕连枝指尖都泛起了寒意,隐隐她总有种感觉,前世春苗应该是替她遭的殃最后才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这一次,她绝不许旧事重演。
她眼神一个示意,春苗便心领神会,微微冲她点了下头,便一点点往后退着朝丫鬟扎堆的方向靠去。
因为全是自家人,回程的一路稀稀拉拉、明显就更为随意,慕连枝一直就是不远不近地落在最后,孤零零一个人。
也就是她一个现代人早就习惯了独立生活,这要是原主不知得怎么落寞、想东想西呢。
走了个神,人也进了福德院,一个定睛,她就见前方一直好姐妹挽着手、窃窃私语地凌菲儿从花硕蕾手里接过了一个香囊。
大红色绣富贵花纹的香囊上面似还有一对彩色的鸳鸯,一眼望去,很是醒目。
此时,一缕清风拂过,一股花香混合着果香的气味飘来,花硕蕾笑得招摇讨好,慕连枝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
“好香啊!”
揉了揉鼻子,上前,慕连枝笑嘻嘻地探了探头:
“好漂亮的香囊,这是表妹绣的吧,真好看!好独特的味道,不知这里面装地都是什么香料?好好闻,大小姐,不知能否借我看看?改天我……”
也去弄个。
她话都没说完,凌菲儿却倏地收手、只差将香囊藏到身后去了,因为动作太大还不小心勾到了慕连枝的宽袖。
气氛顿时就有点尴尬。
凌菲儿脸色变了变,慕连枝面露惊讶:
“大小姐?”
见状,花硕蕾赶紧打起了圆场:
“表嫂,这是喜香囊,是新娘子专用的,不是避忌您,实在是因为您是寡妇,碰了有点不吉利,您可勿怪。”
“里面就是普通的香料,玫瑰、百合、陈皮加了点桂圆、莲子之类,就为讨个好彩头。”
“您要喜欢,下次过来我再给您带一个。”
“这个……的确不太合适,您可别怪菲儿,这个是有讲究的,送出了,已婚不睦的妇人也是不能碰的。”
拉着慕连枝的手,花硕蕾就亲昵地拍了拍,一副为她好的模样,此举到底是为谁,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原来如此,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香囊明显有问题,如果说之初只是怀疑,这一刻慕连枝几乎已经肯定了。
花硕蕾这个反应说地通,凌菲儿也这个反应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原本想不通的事儿,这一刹那她反倒有些醍醐灌顶了。
新婚,什么东西能光明正大送、不怕被人知道却又不方便被人看?
无外乎男女之间那点私密事儿。
是助兴的香囊。
或者有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会有助兴效果的,比如使用超过一定时间、密闭的空间、遇水或者遇到某种催化物之类。
凌菲儿肯定以为是这样、怕她看出端倪刚刚才反应那么大。
至于花硕蕾……
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促成凌菲儿跟小世子的好事?
如果她猜地没错,里面八成不是避孕、不孕之类的药物就是会落胎类的东西,她倒是聪明,成功利用两人的关系跟大婚钻了这个空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小姐的幸福要紧,还有表妹答应我的香囊下次可别忘了。”
顺势抽回手,慕连枝就拉开了跟两人的距离。
而后一行人回老夫人屋里又坐了会儿,见没什么事儿、聊地又全是场面话,找了个理由慕连枝就离开了。
……
她前脚回到毓秀院,后脚春苗也回来了。
“小姐。”
“可有打听到什么?”
“姑老爷是被人打了无疑,但原因众说纷纭,奴婢不敢很确定是哪个,有丫鬟说是他喝醉了跟人起了争执摔的,有人说他是喝花酒、抢女人被人给揍了,还有人说他可能遭了什么算计……唯一确定的是,是在外面被打的。”
顿了顿,春苗又补充了句:
“对了,听说整个桑府对这个事儿都讳莫如深,交代了对外都说是喝多了摔的,所以都猜测打他的那个人应该有点身份,可能是郎中府都惹不起的。”
“奥?”
既是如此避讳,他就更不该这个时候来侯府才对。
不对劲!
这事儿很不对劲~
喝醉、被打、喝花酒?
灵光一闪,慕连枝扭身看向了一边的冷云:
“你去找下穆莲让她打听下。”
“春苗,你去叫冷雨进来,我有事吩咐她做。”
……
福德院,慕连枝离开后,其它人也陆续散了,打发了李嬷嬷出门守门,老夫人刚想跟凌羽瑶母女俩叙叙旧,凌羽瑶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母亲,救命啊。”
“瑶儿,你这是做什么?”
弯身,老夫人就想扶她,挣扎着,凌羽瑶却怎么也不肯起来,最后还直接抹起了泪:
“母亲,您不答应我不起来~”
老夫人就一个女儿、还是老么,从小就疼着长大的,凌羽瑶骨子里有多任性、高傲没人比她清楚,见状,她隐约就知道这事儿估计小不了。
“我就说不年不节地、你怎么不知会一声就回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夫人还是宠溺道:
“说吧!跟女婿打架了?”
她回来就够稀奇,两口子竟然还一块回来了,而且,她一早瞅着桑束那伤就不像是摔的。
头摇地跟拨浪鼓一般,凌羽瑶的泪却更止不住了:
“母亲,夫君他、他被人算计了,他稀里糊涂睡了齐瑞养在外面的一个小妾、还被人撞了个正着。”
“这要只是被打一顿、赔礼道歉或者索要赔偿之类还都是小事,怎样我们都愿意私了,可对方现在拿捏了、死揪着不放……非说、说丢了男人尊严,要我们好看。”
“我们找了好多关系去疏通,最、最后他倒是松了口,但是他要我们赔他一个女人,他要……”
他要慕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