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院?”葛艺璇好奇,“这有什么好看的?”
瑾泞把话剧社的成员召集过来,给她们讲了一个故事。
“杜鹃是个乡下丫头,父亲好赌,把她卖给当地富商,成了富商的十三姨太。
被一顶小轿送进李府时,她恍惚间听见了一个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问随行的下人是谁在哭?下人说是个疯子罢了。
在府中,衣食住行的待遇都要看老爷的宠爱,没有宠爱日子过的连下人都不如,杜鹃慢慢地也学会了争宠的手段,也是她运气好,没几个月就顺利怀了孕。
只要生了儿子,母凭子贵,她就有了指望,此时她对于未来的日子还是充满着期待。
可在她怀孕到五个月时,莫名其妙腹痛小产,孩子也没了,她请求老爷追查凶手,却被嫌弃麻烦不懂事。
因为小产亏了身子,又遭老爷嫌弃,年华老去,不得已用下作的手段争宠,又过了几年,杜鹃终于平安生下个女儿,脸上有了笑意,精心养了十几年,幻想着女儿能够逃出这牢笼,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去。
可有一天,女儿不见了踪影,她拼命寻找,才知道女儿被老爷看成讨好的工具,送去给别人当了姨太。
那人是个禽兽,变着花样的折磨人,没几个月,就传来了女儿的死讯。
杜鹃彻底疯了,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念叨着女儿要嫁个好人家,一会又尖叫着这大宅院会吃人……
又过一年,李府张灯结彩,各处吹吹打打,准备迎接新来的十八姨太,听说还是个女学生。
十八姨太进府时听到一阵哭声,掀开帘子,问随行下人,是谁在哭?
下人恭敬回答:姨太不必理会,一个疯子罢了……”
故事讲完,话剧社的同学们听得眼泪汪汪,热烈地讨论起来。
“杜鹃太可怜了,她女儿也死的太惨了。”
“这大宅院真的会吃人……”
“十八姨太就是下一个杜鹃,谁也逃不掉这个循环的。”
“不一定,十八姨太读过书,她定是能够逃出去的。”
“……”
“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改编成话剧怎么样?”瑾泞询问同学们的意见。
葛艺璇十分激动:“明老师,这个故事观众一定会喜欢的,我都听入迷了。”
“我同意,终于不用记外国那些拗口的台词,简单多了。”
“我也同意,咱们就演这个!”
“……”
同学们纷纷响应,都支持瑾泞的建议。
瑾泞接下了帮话剧社编写新剧本的任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周,终于把这部《吃人宅院》的剧本写完。
趁学生们开始排练的时间,瑾泞空闲下来,小五来汇报工作任务。
“大小姐,你让我盯梢的这户人家好生奇怪,男主人贺清每天就是学校书局和家里三点一线,女主人更绝,盯了这么久,我连她人影都没见到过!”
小五不敢相信,怎么能有人在房间里憋那么久不出门的。
“要不是看见她两个丫鬟时不时会出来买些日用品,我都要怀疑里面还有没有人了。”
瑾泞无奈扶额,这大家闺秀信奉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真是一大困难。
本来想先在女主身上下手,可惜没有发挥的空间啊。
没办法,只能在男主这做切入点去接触女主了。
海清女校往常也有到其他学校表演话剧的先例,瑾泞便和复旦大学的老师的联系场地,对面原先是不打算同意表演毫无知名度的新剧目。
可当瑾泞邀请对方看了一场彩排后,立马转变了态度。
“明老师,这出戏太动人了,封建糟粕就应该破除,每个人都有自由的权利!你放心,回去我一定给你好好宣传,保证开演那天座无虚席!”
“太感谢您了。”
跟老师聊完后,瑾泞转道去了男主贺清所在的学院。
贺清穿着一身西服,站在讲台上,如青松挺拔,正在耐心给学生讲解机械系统的设计原理,包括零部件的选择,结构的设计,性能的评估等内容。
神情认真专注,将自己所学的知识薪火相传。
瑾泞没有进去打扰,在门外等待,一旁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拿着饭盒,一直用眼睛偷瞄她,瑾泞当做视而不见。
下课铃声响起,贺清和同学们相互鞠躬,走出教室,看到瑾泞俊朗的脸上瞬间写满了不可思议。
“明,明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
贺清结结巴巴,看着曾经的心上人有些手足无措。
是幻觉吗?
上一次他们见面还是在英国呢。
瑾泞笑了笑,“我来学校办点事情,正好想起上次临别时你说要来复旦当老师,过来碰碰运气。”
才怪,她是故意来蹲点的。
“我们当初出国就是为了学习国外更先进的技术,学生是祖国的栋梁,我现在学有所成,自然应该回国报效,倾囊相授。”
贺清眼神亮晶晶的,随即热心道,“明小姐是来办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瑾泞摇摇头,“不用,已经搞定了,我带的学生要在复旦大学的小礼堂表演新话剧,你有空可以带着家人朋友过来看看。”
“好,我一定去!”贺清欣然点头。
瑾泞怕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特意强调:“亲近的家人朋友都可以带过来,这部话剧是讲封建大宅院的故事,很有意义。”
要是女主看不到,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突然,一道声音强势插入——“放心,我们小姐一定会跟着姑爷去的!”
丫鬟小雨一脸防备地挡在贺清面前,那眼神就差说瑾泞是狐狸精了。
瑾泞却十分感谢她出来引出女主,装作一脸惊讶地说道:“你成亲了?恭喜啊。”
贺清笑容僵住,黝黑的眼眸透出几分落寞。
最终还是缓缓点头:“……谢谢。”
现在白小姐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作为男人的责任,他也无法否认。
“那太好了,你正好可以带着你太太一起来看这部话剧。”
完成通知任务,瑾泞十分开心,“这周末下午,学校小礼堂,恭候你们夫妻二人,不见不散!”
“……好。”贺清答应下来。
他强迫自己硬下心肠,明小姐和他只是相识,并无情意。
他已有拜过堂的妻子,虽非自己所愿,但事到如今,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白梦之寻短见,更不愿让明小姐为难。
所以自己心底那点奢求,只能永远埋藏。
贺清垂下眼眸,安慰自己,这样也好,那段惊艳了岁月的时光,就让它永远留在过去吧,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