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张照片,能用的只有四张,从照片上看,那也是一个中年男性,短发,两鬓的头发被剃光,脑后的头发被修剪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那具男尸穿着蓝灰色对襟上衣,黑色裤子,鞋上穿着运动鞋,和衣服裤子的风格迥异,身体从肩部开始被捆绑,整个人就像那道名为缠蹄的名菜,他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前,手中插着一根柳枝。
老刘没有说错,这具尸体的形状和他看到的尸体几乎一致,这么短的时间,小境河接连出现尸体,一定不是偶然。
接到顾澈的电话,程实有些烦躁,“什么事?你们不会又要去什么地方吧!”
“程实,”顾澈在电话里声音非常诚恳,“那些毒贩和小境河发现的两具尸体有关系吗?”
“没有,”程实犹豫几秒钟,仍然还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是两具,今天又发现一具。”
挂断电话,魏竹已经在陆离的指示下把尸体变成简笔画,然后导进电脑开始扫描,十几分钟后,魏竹整理出十几个类似的图案投影到墙上。
“这似乎是某种献祭仪式,”陆离看完十几个图案及解释后推测,“今天发现的这具尸体的皮肤也是灰白,不正常的灰白。”
顾澈示意魏竹放出尸体的照片,“这个人的主动脉都被割破,大量失血之后几分钟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我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完全没有血渍,一般来说,动脉血管被割破,血会立刻喷溅出来,衣服上没有血渍,就是他死后换的衣服。”
“也许这些尸体都是被人丢弃在小境湖的,”陆离看着尸体上的伤口,“你还记得那个钓鱼佬的话吗?三个木箱,正好放三具尸体,如果是献祭,一定和小境河有关系。”
正在筹备法事的上元接到陆离的电话,爽快的答应帮忙,陆离把尸体简化画和十几张匹配图发给上元,半天后,上元回电话,让事务所明天一早到道观一趟。
第二天一早,事务所兵分两路,魏竹和志愿者魏青松直奔小镜湖后村,准备实地了解献祭仪式,顾澈和陆离按上元的要求到道观详谈。
道观门口贴着今日不开山门的告示,停车场孤零零的停着一辆跑车,上元带顾澈和陆离走进静室,云峰正坐在窗边看书。
“你们给上元的图,其中有一张是尸体的简化图吧,”云峰喝一口茶,满面笑意,“两位还真是灾星入命,到哪儿都能遇到奇事。”
陆离看一眼云峰,顾澈满面是笑,似乎并不以为意,云峰收敛笑意,拿出手机,“你们听说过长生道教吗?这是一个清朝时兴起,流毒至东南亚的邪教,他们采用诡异的法门修炼长生之术,这具尸体,就是长生道教献祭给邪魔的祭品。”
才听到邪教,顾澈和陆离都觉得头皮一紧,云峰嘴角露出一丝笑,“我这里有本书,你们拿回去看,关于长生道教,这里面记载得很清楚,另外,抛尸的地点在什么地方?”
陆离拿出手机,把发现三具尸体的地点分别说明,“第一具尸体是在小境河上游,因为那天晚上下了暴雨,尸体挂在树上,我们没有尸检报告,根据顾澈的肉眼判断,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两天。
第二具尸体在小境河上游至中游,在一段缓坡,我们推测是暴雨过后水位暴涨,尸体浮到这里,但河面突然变宽,水流变缓,遇到阻碍后停留在这里,我们没见过尸体,只从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推测,死亡的时间最少两天。
第三具尸体在小境河中游发现,仰面在河堤上,这具尸体最新鲜,从照片推测,死亡的时间在一天左右。”
说到这里,陆离突然眯起眼睛,转头看看顾澈,“我们昨天的推论有个错误,如果抛尸的是那辆货车,这三具尸体的死亡日期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顾澈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陆离立刻明白他早就知道自己推论的bug,和从前一样,他并没有纠正,忍不住白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丝笑。
第三具尸体的照片被云峰翻来覆去看很多遍,云峰放下pad,“我要实地去看看,你们管饭,上元说你们订的饭很好吃。”
电话通知魏竹在小镜湖前村等着,顾澈开车先到赵娟的饭店,取走一保温箱的饭菜,到小镜湖后村时,已经是正午一点,坐在村长家的后院葡萄树下,云峰一边吃,一边听魏竹和魏青松在小镜湖村打听到的奇闻野事。
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是有点儿玄学在身上的,他们打听到的,程实的刑警队如果不专项调查,估计永远也想不到。
小镜湖原来是一个村,村子里都是姓唐的,相传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三户外姓人逃难到了村里,这几户外姓人一户是药户、一户是私塾先生、一户是渔户,搬来之后,给村子里带来很大的方便,于是村民们就让他们住下。
私塾先生除教书之外,还帮人卜卦算命,他说小镜湖想要富裕发达,必须多吸收外姓人,让村内浓郁的灵气运转起来,所以村民们不再排斥外迁来的外姓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镜湖村就根据地势划分为三中后三村,原来唐姓的村民多聚集于位置较好的中村和后村,跟随那三户人家搬迁来的外姓村民多居于前村。
久而久之,唐姓的人反而很少去前村,但据唐姓的人说,前村的外姓人自成一体,传说村里有个神秘的祭坛,但从来没人见到过,反正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而且小镜湖村的确和那个私塾先生说的一样欣欣向荣。
云峰倒一杯酒给村长,和他碰杯喝一口,“村长,那个祭坛是真的?”
“这个我可不敢胡说,”村长对云峰极为尊重,一口就把整杯酒喝光,“我家三小子就在前村的村委会任职,他跟我说什么祭坛都是胡说,不过村民们比较迷信,另外,前村有个祠堂,里面供的是一块黑木头,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比较奇怪。”
车停在山头,上元和魏竹帮云峰抬着铜八卦,根据云峰的指示缓缓移步,来到东南面,云峰站住脚步,“好厉害的阵。”
“什么阵?”魏青松一脸诧异,“风水大阵?”
“先回去,”云峰看一眼魏青松,似乎在怪他多嘴,“我们去祠堂看看。”
听说云峰来了,前村的老村长带着十几个年老的村民等候在村口,喜气洋洋,“云峰仙长,听说您要来,我们已经把祠堂打扫干净……。”
仙长?如果这些村民知道这位仙长一个多小时前刚刚吃过猪头肉,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顾澈从陆离的眼神中看到淡淡的嘲讽,他知道陆离并不十分相信,对他来说,只有玄学对他有用的时候,才是科学。
古色古香的祠堂,的确打扫得很干净,青石板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众人在一旁的水渠边冲干净鞋底,这才跟着老村长走进祠堂。
也许是朝向,也许祠堂很高的缘故,才进门,众人就觉得遍体生寒,从祠堂外的33度高温,瞬间体感温度只有17、18度。
和后村的村长说得一样,祠堂里空空荡荡,只有正中立着一个黑色的木桌,桌上放着一块和木桌一模一样黑色的木头,木头泛着金属的光泽,顾澈忍不住伸手想摸,却被老村长一把拉住,“年青人,不能摸,不能摸,这木头上是我们先人的精魄。”
顾澈忍不住打个寒颤,只觉得那块木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