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潇儿有你一半懂事,知道为家族排忧解难,出一份力,为父也就不必那般辛苦了。”
提及弟弟,傅唯嘴边的笑意便落下了。
“那父亲可有跟二弟解释,当年将他送走的原因?”
解释?
“为父是百口莫辩!”
怎会?
傅唯蹙眉道:“本就是事出有因,父亲为何……”
“因为潇儿他什么都知道!他当年听见了悟方丈说的话了!”
傅唯猛地抬头,惊诧道:“他听见了?”
“是!所以他便固执的认为,为父是因为忌惮他灾星的身份,才将他送走的,他那看为父的眼神里面,也满是憎恨!”
说起此事,傅森便捂住了心口,只觉疼得厉害,又闷得发慌。
“为父自知对不起他,故而才将姿态放得一低再低,可没用,他全然不顾及,为父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啊!”
若非是残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
他又怎会将自己寄予厚望,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小儿子给送出去。
“说来说去,还是卓家的错!也不知卓家人是否是在潇儿面前说了些什么,才使得潇儿这般厌恨自己的家人。”
傅唯冷声道:“那父亲可要给卓家一个教训?”
他早就想这般做了。
瞧瞧二弟现在的德行。
全都是被卓家给教坏的!
傅森抬手一止,“暂时先别动卓家,再给潇儿一点时间。”
卓家在潇儿的心里,明显比他这个父亲还要重要。
倘若贸然出手,潇儿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对了,潇儿那边似乎找你有事,你去看看吧,顺便再劝劝他,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怕有人拿他开刀。
他却光顾着吃喝玩乐,意识不到危险。
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好,我这就去。”傅唯看了眼傅森的脸色,“还望父亲宽心,您的身子,不能再折腾了。”
“为父自己心里有数,你先去凌潇院吧。”
傅唯嘴唇一动,还想再劝说些什么。
可当看见傅森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他也只好告退了。
待他一出了书房,傅森就睁开了眼。
随后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口气。
凌潇院。
傅凌潇回到院子里后,就坐在院子里面,跟杨钦下棋。
虽说杨钦跟了傅凌潇很多年了,平日里也跟着他一同学习各种各样的才艺。
但他天生就不是这块料,故而每每棋局开始,不出几步棋,就输的一败涂地了。
“哎呀,公子您就不能让让奴才?你又不是不知道,奴才天生蠢笨!棋艺稀烂!您这样赢起来,也很没有意思不是吗?”
让?
“我还没让你?我跟你下的可是指导棋,可你太笨了,根本就不懂顺势而为!”
傅凌潇捡起黑子,毫不客气道:“我看你啊,就不是这块料,还是舞刀弄枪更适合你一些!”
杨钦耸了耸肩,“奴才本身就不是这块料,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你还理所当然起来了,不知羞!”
杨钦冷哼了声,“奴才就只是个护卫,不需要多才多艺。”
能用武力解决的,哪里又用得着动脑子?
傅凌潇无语凝噎,将棋子都收回棋笥后,正想说再来一局,就见院门口,跑来了一个仆从。
“二公子,大公子往凌潇院来了!”
傅唯?
傅凌潇冷嘲道:“可算是回来了,真是让本公子好等!”
“大公子回府后,先去了一趟书房找家主,出来后,就往二公子这边来了。”
傅凌潇瞥了那仆从一眼,“用不着你帮他说话。”
奴仆惶恐道:“那奴才这就叫人备茶。”
“去吧。”
杨钦意外道:“公子您找大公子到底是什么事啊?竟是打算对大公子以礼相待了。”
“只是让人备个茶而已,这就是以礼相待了?”
杨钦一噎,“那您怎么不说,往常大公子来凌潇院,连杯热茶,都还是他自己讨的。”
“嗤,谁让他那么不招我待见。”傅凌潇喝了口茶道。
傅唯双脚刚刚踏进凌潇院,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他沉了沉眸,“杨钦你先下去,我有话单独跟二公子说。”
听到动静,主仆二人便转过了头来。
说实在的,每次大公子出现时,脸色都这般沉冷。
看得杨钦总感觉瘆得慌。
“那公子,奴才就先撤了。”
傅凌潇微不可见地点头,便靠在椅子上,等傅唯过来。
傅唯也不耽误,长腿一迈,就走到了石桌前。
“方才在与杨钦下棋?”
“是啊,他棋艺不精,对弈起来很无趣,你可要一试?”
傅唯指尖一顿,“你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都还没开始,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了?”
傅凌潇做了个请的手势,口气却不客气,“请坐吧。”
傅唯垂眸看了他一眼,便坐在了他的对面。
“今日怎么有这雅兴,这可不符合你的性子。”
“那只能说明你对我的了解太少了,且只看见了我,不务正业的时候。”傅凌潇哼笑道:“其实本公子有空时,也会附庸风雅一番。”
“你本来就极具才华,不必自谦。”傅唯夹起一块棋子在指缝中,问道:“父亲说你找我有事,说吧。”
“先下一局再说吧,不然我怕你待会儿没那心情了。”
嗯?
傅唯微眯起眼,“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他还嫌家里,不够乌烟瘴气吗?
“怎么能说是小算盘呢,你们不是一直都想让我回归正途吗?我现在愿意了。”
傅唯一怔,“你确定?”
“还能有假?”傅凌潇不咸不淡道:“我说的话,向来都是作数的,可不屑撒谎。”
虽是如此,可傅唯怎么都有点不敢相信他突然就想通了。
“怎么,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不排除这个可能。”
傅凌潇顿时就将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笥当中。
他环手于胸,冷嘲道:“想让我为家族出份力的人是你,现在我乐意了,不信任我的也是你,那你说,我该如何?”
“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