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那桀骜不驯的背影,周华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二公子满腹才华,却不服管教。
这样的人,一直留在傅家。
对傅家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不见得!
林府。
休养了整整三日的钱莱,已经在各种珍贵药材的调理下,可以下榻行走了。
他在院子里活动着筋骨,身上时不时就会发出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哎呦钱公子,你怎的就出来了?医师说了,你得静心修养七日,才方可恢复如常!”张伯看着眼前的一幕,吓了好大一跳。
“没事!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钱莱的身体情况,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否则的话,他也不敢折腾啊!
“真的吗?”
张伯见他气色的确好了不少,问了一句。
“是真的张伯,我除了身子骨还有点疼以外,其他没什么大事。”
钱莱又扭了扭脖颈,“我得去傅家,侍奉傅二公子了,他给我的月银那般高,我一天不去,我就良心难安。”
良心……
钱公子跟傅家人讲良心?
张伯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但想起家主告诫的话,又硬生生的将话吞了回去。
“那你明日再去吧,待家主回来之后,打声招呼再说。”
“不用,林慕之他比谁都了解我,他很清楚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钱莱又道:“对了,他这两日……可有被召进宫?”
陆夫人不是说,陛下有意择选他为驸马吗?
昨日他们没见面,故而他也不清楚目前情况如何了。
“暂无,家主每日依然按照往常一样,去国子监当值。”
钱莱面露怪异,莫非林慕之又被陛下放弃了?
虽说这是林慕之想要的吧。
但错过像七公主殿下那样的人。
怎么想都觉得很亏啊!
“也罢,我先去傅家看看情况,等晚些,我再跟傅二公子说,我回来一趟。”
傅二公子是个好人。
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
“如果钱公子要去找傅二公子的话,也不必去傅家了,直接去砚山居就好。”
张伯道:“因为傅二公子下午要去参加砚山居举办的棋局,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啥?
“棋局?”
钱莱挠了挠头,“我还以为傅二公子只会去青楼寻欢作乐呢!”
“怎么会,傅二公子还是很有才能的,之前他就在砚山居的诗会上,连夺了几日的头彩。”
之前这事,知道的多数都是些才子墨客。
像大部分平民百姓,只关注到了,傅二公子喜欢去青楼这样的事。
直到现在,傅二公子要去参加棋局的事被众人所知道了。
他们才了解到,傅二公子除了玩乐,还是个才华横溢的人。
“对了钱公子,砚山居还是陆夫人名下的产业。”
钱莱了然,“所以这是陆夫人举办的棋局。”
“是,所以钱公子待会儿若是碰见了陆夫人,请将这封信转交给她。”
张伯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钱莱。
“本来老奴是想晚些送过去的,但既然钱公子要去砚山居,就正好帮忙把这件事办了。”
钱莱接过信封,放在手里打量了一眼,“林慕之又在陆夫人密谋什么呢?”
“这就不是老奴应该知道的事了。”
钱莱将信小心放在了衣袖中,“那行吧,我这就去砚山居看看。”
张伯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或许在钱公子的眼中,傅二公子是个好人,但钱公子切记,一定要警惕其他的傅家人。”
傅家野心勃勃。
不会有好下场。
他就怕傅家的结局,会将钱公子牵扯进去。
若他出了事。
家主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彼时,家主又该付出何等代价,还难以预料!
此时此刻,便是钱莱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着张伯问:“之前林慕之在听到我要去傅家做事后,表现得就很奇怪,现在张伯您又这样说……难不成,傅家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恕老奴不敢妄言,总之钱公子一定要将老奴的话放在心上。”
钱莱闻言,那好奇心立马就达到了顶峰,但他刚想问,就见张伯扭头就走了。
“诶不是!张伯您能别说话只说一半吗?您好歹跟我讲清楚啊!”
张伯聪耳不闻,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见状,钱莱无语的望了望天,硬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真是的!这傅家难道是什么龙潭虎穴吗?我就只是去做个工而已,怎么搞得就跟有多严重似的!”
钱莱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再动脑子思考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便出了林府,直奔砚山居。
而砚山居下午的棋局早就开始了。
但附近的酒楼,人数明显又增加了很多倍。
而那些人,都是来看傅凌潇的!
“你们说,傅二公子在醉北楼时,那么大的口气,他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棋局跟诗会可不同,棋局变幻多端,最是考验一个人的谋算,我赌傅二公子夺不了魁!”
“你可真敢说!人家是什么身份?难道他随便说一句话,那些与他对弈的人,就真的敢与他作对了吗?”
“就是!还不是会看在他的身份上,让着他!这场棋局的魁首,绝对是傅二公子!”
“就是可惜了高远啊,那么厉害的一个奕士,就要折了!”
“要怪就要怪他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呗!区区一个打铁匠,棋艺再好又有什么用?”
“哎呀!高远又胜了一局啊!可惜!实在是可惜啊!”
砚山居内。
方才输给高远的那人,眼神死死地盯着棋盘。
好似要将整盘棋,都刻在脑海中那般。
“这位兄台,承让!”
男人头也没抬,道:“你说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都把你的路全给堵死了,最后你怎么就能反败为胜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时不时就抓耳挠腮的,看起来很是焦灼。
高远露出抹淡笑,细心与他重新复盘了一次。
闻言后,男人那紧皱的眉头才松了开。
而后拱手:“果然不愧是昨日的榜首,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