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让陆延骁大为受用,却还是冷着脸斥责道: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张思雅乖顺的应下,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侯爷来得正好,要不要去我院中坐坐?”
“今天的晚饭我和子语打算吃虾仁炒莲子。”
陆延骁这才松开她,“你跟子语倒是合得来。”
陆子语这时候也跑了过来,摘了一个最大的莲蓬笑着递给他。
“父亲,给你吃这个。”
三人说笑着一同去了最偏远的迎春院。
自打那次陆子安将莲蓬给陆子语带过去,提起张思雅,陆子语便想起来还能找她玩。
从前她也跟陆静怡一起和张思雅玩过,对她印象还是不错的。
如今侯府之中,离桑府内医馆两头忙得脚不沾地,不太顾得上她。
柳轻雪那边现在怀着身子,她不敢去,祖母说怕冲撞了她腹中的弟弟。
陆子安每日都在学堂里,她实在无聊得不行,便想起来找张思雅玩。
张思雅也是个有主意的,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
今日这一出可绝非什么偶然,都是她特意安排的,等的就是陆延骁。
经过不懈努力,她终于把陆延骁领进了自己院中。
在这个夏日,为最偏远的迎春院真正迎来了春天。
另一边,小荷院内。
听说陆延骁本是要来看她的,结果半路被张思雅拐走,气得脸都扭曲了,屋里新换上的茶具砰的一声又被她扫得一地都是。
“这个贱人!”
一旁的小葵开口,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姨娘,您消消气。”
“那张姨娘不过是用尽下作手段才能勾得侯爷青睐,不像您深得侯爷喜欢,还不配对您构成威胁。”
梁兮听完,似乎冷静了一些。
也对,真正对她构成威胁的,另有其人……
张思雅这个贱人,便先让她蹦跶几天。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缓缓开口问道,“前几日让你做的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小葵点点头,“放心吧姨娘,都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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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扶风院内。
听小厮来报了陆延骁去迎春院的事,离桑侧目看了一眼边上的柳轻雪。
柳轻雪恍若未闻,低头继续翻动手里的书籍,全然没放在心上。
离桑将国医府的初步规划交给了她,一来给她找些事情做,让她不至于闷得无聊,再则就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却不想柳轻雪对这些事务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和热情,不仅规划全面细致,还时常提出一些独到且精妙的见解,让离桑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起初,离桑只是抱着让她打发时间的想法,可如今看来,柳轻雪似乎在这方面有着不可小觑的潜力。
“你倒是聪慧,这些想法若是实施起来,想必对国医府的发展大有裨益。”
离桑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欣赏。
柳轻雪唇角含笑:“夫人过奖了,若能为国医府尽一份绵薄之力,妾身很荣幸。”
离桑看了一眼偏西的日头,“时辰不早,今日要不就到这里吧。”
她担心再晚些天黑了,柳轻雪还呆在她这里,陆延骁免不了又要开始发作。
柳轻雪提着笔,手下继续书写。
“等妾身写完这一则,免得断了思绪,明日衔接不上。”
心中却是幽幽叹息一声。
她如今心境开阔,走出过往,只想顺心而为,做自己想做的事。
陆延骁如何看待她,她已经并不在意了,但总不能连累了夫人。
如若不然,她真想直接在扶风院住下,每日帮着离桑筹谋国医府的事。
然,就算柳轻雪奋笔疾书,等她写完那一则,天色也已经黑了下去。
几个丫鬟提着灯送她,离桑尤觉得不放心,便让青竹送她回雨雪阁。
夏夜的风带几分凉意,吹过雨雪阁空旷的院子。
院中几棵干枯的梅树枝头轻晃,下方蹲着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主子不在,院中只点了两盏薄灯,因此格外昏暗。
那人在梅树底下刨出一个坑,将一样东西扔进土坑里,然后迅速的填埋上。
远处传来脚步声,那道人影听见动静,紧张的四处看了一眼,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柳轻雪一路进了雨雪阁,青竹便停在了院门口。
柳轻雪朝她道:“有劳青竹姑娘了,回去向夫人复命吧。”
青竹微微一福身,转身离开。
走过雨雪阁边上那条小道的时候,在昏暗的夜色中看见两道人影,似乎交谈了什么。
没等她凝神细看,那两人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青竹眉头微拧,面露思索之色。
翌日。
张思雅承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侯府,侯府中人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按照惯例,离桑赏了些东西过去。
她刚吩咐完管家今日府中的事务,正打算离府去往医馆,却见本该去上值的陆延骁进了扶风院。
“侯爷,您怎么来了?”
陆延骁看她这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心生不满,冷哼道:
“你都能不管侯府日日往外跑,本侯还不能休沐一两日了?”
离桑眼皮一跳,觉得有点晦气,这一大早的怎么碰上这么个玩意。
“侯爷,妾身这段时日虽繁忙了些,却从未懈怠府中内务。”
陆延骁自然知道,但凡这段时日侯府出点什么差错,他早就跟离桑发难了。
可偏偏她侯府医馆两手抓,也能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陆延骁找不到错漏,也只能阴阳怪气几句。
如今好不容易挑出一点刺,一大早就找离桑兴师问罪来了。
“昨日本侯去看了张姨娘。”
离桑微微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陆延骁在她脸上半分不舒服或是吃味的神色都没看见,心中有几分恼怒。
“她那院中实在破败寒酸,你这当家主母是怎么做的,如此薄待妾室,莫非是侯府账上没银子了?”
离桑道:“回侯爷的话,张姨娘的迎春院,是老夫人亲自安排的,妾身不敢过多干涉。”
陆延骁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
“即便如此,生活上也不该如此苛待她,堂堂侯府姨娘,却过得如此寒酸,传出岂不让人笑话?”
离桑神色平静,眉头却微微上挑。
“侯爷,府中姨娘的例银都是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