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照没想到如今的沈南书是越来越难说话。
    还不是一边靠着沈家，一边跟着陆少延。
    等哪天沈氏改姓成了陆家的公司，看沈南书还能不能嚣张起来。
    “小沈啊你这说的什么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老封建那一套哈哈哈。”
    沈南书笑而不语。
    刘照生怕再多聊会，沈南书没了耐心直接拒绝。
    “小沈就这么说好了哈，那边的人会联系你确定具体情况，我这边还忙着呢，有空再聊。”
    沈南书没理会手机，擦干净手，端着水果盘上了楼。
    沈母吃完药又睡着了，清素淡雅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磨砺，但眉眼间的沧桑和病态，像鬼魅影子一样，缠着沈母一直不放。
    沈南书用口型问沈霆什么时候睡的。
    放下水果盘，父女俩轻声出去。
    “这几天休完假了吧？”
    沈霆用宠溺的眼神看向自家女儿，语气平常带笑，像是用自家公司仅换女儿一笑。
    沈南书将脸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爸爸我想和您说件事。”
    沈南书小脸上严肃认真。
    沈霆书房。
    “小七什么事？受委屈啦？”
    沈南书竟一时之间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
    “爸爸我和陆少延分手了。”
    沈南书语气平伏，说得很慢。
    沈霆闻言，旋即皱眉，充斥着担忧，“他欺负你了？”
    两人一路走来，沈霆也是两人感情的见证者。
    能让一向对感情认真的沈南书提出分手，问题大抵就出现在陆少延的身上。
    沈南书不想让他替自己担心，沈母的病就已经让沈霆很累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为什么？”
    沈霆一改往日温润含笑的气场，严肃地板着脸。
    “感情的事是说不准的，爸爸。”沈南书一副看开了的模样，甚至还笑了笑，“就是觉得不和嘛，摩擦融合中发现两人实在无法做到真正的互补，分开就是唯一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呀。”
    那双睿智精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马上要到你俩的订婚宴了，你母亲那边怎么办？”
    沈霆拉出抽屉，从里面摸出了两粒糖果，将葡萄味的糖给了沈南书。
    他的烟瘾不大，离不开烟是从得知沈母生病开始的。
    但生病的人最忌讳这些油烟东西。
    他又硬生生忍住，买了几盒糖放在那备着。
    沈南书含下那颗糖。
    外面酸酸的，糖粉在舌尖化开后，浓郁的葡萄甜香味瞬间充斥在味蕾。
    就连呼吸都是淡淡的水果香。
    “……我不知道，打算先瞒着母亲。”
    “小七，感情婚姻不是儿戏，有些时候都是需要磋磨。”
    沈南书抿唇点头。
    “爸爸我知道。可是感情一旦没了，比陌生人还要尴尬。”
    沈霆一向是对沈南书有着无尽的纵容和疼爱。
    他摸摸沈南书的头，叹了口气说道：“爸爸不会逼着你长大，但你也要学会审时度势，保护好自己，好吗？”
    “感情的事确实谁都说不准，但爸爸也不希望你日后想起这六年多的感情，会生出后悔的滋味。”
    “最近是不是一直焦虑这件事？都瘦了不少……”
    沈南书的喉咙深处开始痉挛，眼睛开始泛起模糊的水雾。
    她眨眨眼，将泪意憋回去。
    “嗯，我知道了爸爸。”
    “你和他的事先不要给你妈妈说，尽可能瞒着，日后让她慢慢接受。”
    沈霆擦了擦她湿润的眼角，笑着说：“开心点，这下爸爸又要和你一起骗妈妈了。”
    沈南书被他的语气逗笑，揉揉泛着红的鼻尖笑出声。
    ……
    沈南书打算去给沈母买她爱吃的糖炒栗子。
    结果在门卫处被许姒给拦下了。
    她依旧是一身及踝白裙，半扎的长发柔顺地搭在胸前，化着淡妆的小脸和未施粉黛似的清透红润。
    远远望去，就给人一种清雅灵秀的感觉。
    但和从容不迫的千金大小姐沈南书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沈南书隔着车前玻璃和她对视了一眼。
    许姒腼腆扬唇对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沈南书像是没看到一般，等到栏杆升起，脚底踩下油门缓缓离去。
    看到沈南书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开，许姒错愕。
    随后大张着胳膊跑到了沈南书车前。
    沈南书像是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直到汽车距离许姒仅有半公分，才堪堪停下。
    许姒先前是不怕的。
    她只想用尽办法拦住沈南书。
    但没想到意外率先到来。
    差点就要被撞飞。
    轮胎在地面上的摩擦声狠戾磨着她的耳膜。
    要碎了一样。
    许久后，许姒才缓缓睁开惊惧的双眼。
    眼中都充满了惶恐的水汽。
    沈南书这才不慌不忙摇下车窗。
    对许姒语气愧疚道：“呀，抱歉许姒，我许久不开车生疏了。”
    “你没事吧？”
    话是这么说，沈南书坐在车上，脸色如沐春风似的娴静。
    活像是出去散步回来后一样的洒脱轻松。
    许姒白皙娇嫩的脸上再次浮上了一层白。
    灰扑扑的，血色全消。
    她咬了咬唇，我见犹怜。
    “南书我没事，不怪你的。”
    沈南书摘下头顶上的墨镜，尽数挡住了无语的白眼。
    心中却想，她和陆少延偷干龌龊事那么久，终于忍不住上门了。
    小三这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说什么呢，这辆车我刚提出来没多久，还没买保险呢。”
    许姒一下听懂沈南书的言外之意，脸上青白闪现。
    “南书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但……”
    又来白莲绿茶这一套。
    硕大的墨镜挡住了一大半娇丽的脸蛋。
    嘴角上扬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笑意未达眼底，神色娴静却带着疏离感。
    “我对你有气，只能是必须。”红唇轻启，“没有其他理由。”
    咖啡店。
    沈南书摘掉了墨镜，微眯的眸子带着不似经意的打量，套在对面略显局促的许姒身上。
    两人的气质顿时高低立现。
    她现在的装扮风格倒是和几年前的自己挺相像的。
    “说吧，大老远找我有什么事？”
    她轻轻搅动着醇香浓郁的咖啡，发出很轻的叮咚响声。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少延分手，就当我求你。”
    沈南书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半晌道：“把录音笔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