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并没理会高力士,而是再次望向常青。
“娘娘不必看我,我知你心中仍有疑虑,或许以为我与李白串通,以为这首诗乃他早先所作?”
常青哑然失笑:“与其这般猜疑,不如你去见见李白,亲自问个明白。”
杨玉环眼神微动,点了点头。
高力士眉头紧锁,看向常青,问道:“你是何人?”
他见常青身着道袍,心中暗暗奇怪,此人莫非是黄鹤的徒弟?
他瞥了一眼丹龙和白龙,只见二人亦是满脸困惑。
常青望了高力士一眼,只是淡然一笑,并未作答。
杨玉环轻声道:“道长,可要一同前往?”
常青摇了摇头:“我只是来领略一下大唐之盛世繁华,或许以后再无机会,娘娘请便吧。”
杨玉环沉默片刻,转而望向高力士,吩咐道:“领我去见李白。”
高力士连忙应允:“他此刻正在楼下,适才多饮了几杯,此刻正于太液池畔小憩。”
随后,他在前引路,带领杨玉环至一楼。
四周众人见状纷纷避让,杨玉环步履轻盈,举止端庄,只是眸中隐有忧虑与惊惧。
“李白!李白!醒醒,娘娘来看你了!”
高力士走近一看,发现李白正躺在金龟旁酣睡,于是连忙上前拽起他。
李白迷迷糊糊地起身,听闻“娘娘”二字,心中一惊,望向来人。
只见来人身姿曼妙,体态丰盈,一袭红衣如火,肤白如雪,美貌绝伦。
一时间,他竟看得痴了。
杨玉环对此类目光,早已习以为常,并未在意。
她微微抿嘴,对李白真诚道:“谢谢你为我作的诗。”
“啊?为娘娘作的诗?”
李白闻言诧异:“是哪一首?”
高力士焦急万分,在杨贵妃身后,连连向李白使眼色,示意他言语需谨慎。
然而,李白全然不顾,只是盯着杨玉环。
杨玉环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写得真美!”
李白顿时放声大笑:“哈哈……娘娘如此夸赞,倒显得我俗气了,其实那诗,并非为娘娘所作。”
杨玉环眼中的恐惧愈发浓烈,她喃喃自语:“一样,与幻境一样!”
李白所言,与幻境分毫不差。
她颤抖着双唇,未发一言。
高力士见状大惊,误以为杨玉环动怒,连忙打断李白,喝道:“此诗必是为娘娘所作,若非娘娘,世间又有谁,能配得上如此绝美诗词?”
言罢,他瞪向李白,频频使眼色。
李白淡然一笑:“我也不知,但……我岂能欺瞒娘娘?”
高力士闻言大怒。
杨玉环深吸一口气,转身急步上楼,欲寻常青踪迹。
对方必定知晓其中奥秘。
那幻境绝非虚幻。
因高力士适才之语,亦与幻境中的高力士所言如出一辙。
若常青与李白串通,那高力士又作何解释?
莫非高力士亦与之串通?
此事明显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么幻境便并非幻境,而是她的未来。
真实的未来!
那道士,定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唯有寻到他,或许能改写自己的命运。
此刻,杨玉环心中唯有一念,那便是找常青相助。
另一边。
高力士对李白怒其不争,冷哼道:“如此不识抬举,难怪你至今难登仕途。”
李白轻蔑一笑:“我李白凭的是真才实学,不似某些人,靠阿谀奉承上位,我之笔,只为苍生而书,不为权贵而策。”
高力士破防大怒:“那你便注定此生为穷酸书生。”
言罢,他便怒气冲冲地迈向二楼,并非跟随杨玉环,而是直奔李隆基之处。
讨好杨玉环之后,他该去献媚于李隆基了。
匆匆抵达二楼。
见李隆基亦在沉思诗作,高力士连忙低声呼唤:“圣人!”
李隆基转头望见高力士,笑道:“你来得正好,朕刚为贵妃题完祝寿诗。”
闻言,高力士心中一喜,忙道:“圣人,李白亦为娘娘赋诗一首。”
“哦?诗何在?让朕观之。”
李隆基顿时有些好奇。
“就在奴才背上,陛下请看。”
言罢,高力士立刻转身。
李隆基一乐:“怎地写你背上了?”
他弯腰靠近观看,结果笑容渐渐隐去,问道:“此诗乃李白自愿为贵妃所作,亦或你命他所作?”
李隆基笑容敛去,背对他的高力士,却未曾察觉。
此时,听李隆基言语,高力士心中一喜,以为有功,连忙转身道:“圣人,是……”
然而他这一转身,却见李隆基面色不善,同时听李隆基冷喝道:“转回去!”
高力士心中一慌,连忙转身,同时脑子快速转动,揣测着李隆基的心思。
瞬间,他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改口禀道:“此诗,乃李白自愿为娘娘所作,且娘娘十分喜爱。”
他察觉到皇上不悦,迅速与此事撇清关系。
虽不明圣人为何不悦,但他却深知此事已不宜再涉足。
“圣人,是否赏赐?”
高力士试探问道。
“重重有赏!”
言罢,李隆基又补充道:“让李白明日便离开长安,永不回返。”
高力士愕然,忍不住再次转身:“那圣人您所作的祝寿诗,是否也呈给娘娘过目?”
李隆基却转身离去,语气淡然:“不必了。”
高力士脚步一顿,瞬间洞悉一切。
“圣人可是嫉妒李白诗才了?”
“因李白的诗作胜过自己,以至于圣人不愿将自题的祝寿诗,再献给娘娘?”
高力士瞬间领悟李隆基的心思,心中惴惴,却也暗自庆幸自己机智,及时刹住车,并未牵涉其中。
如今,倒霉的唯有李白,与自己无关。
暂且不论李隆基与高力士如何看待李白的诗作。
此刻,杨玉环心中惊慌,匆匆登上二楼,四处寻觅常青的踪迹。
“娘娘,那首诗当真美轮美奂啊,当今世上,亦只有娘娘你配得上那首诗!”
白龙看向杨玉环,发自肺腑般夸奖道。
杨玉环却问道:“你可曾遇见方才那位道人?”
白龙摇了摇头:“那道人已离开,如今已不知去向,若娘娘想见他,我即刻遣人寻找。”
杨玉环轻抿朱唇,又问:“那人姓甚名谁?临走前可有留下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