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0章 景海是旧名
作者:可与语   清都仙缘最新章节     
    “果然是你!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捕灵手才会认你!”
    景明逼近那人,眼中含泪、声音从颤抖变成尖利:
    “你真是我爹!你为何不认我?”
    面对景明的逼问,那人“簌簌”而抖,闭着眼睛不肯看面前的少女,脸上肌肉扭曲颤动,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
    半晌,他喉咙被人淤塞后捅开一般,快快涌出几句话来:
    “这什么捕灵血染,经典从无载录,谁教你的这邪气法子?分明不安好心!就是诳你的,你这是给人骗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否认!”其声尖厉,充满愤慨。
    这话与幼蕖心里想的一样。
    可随即她一愣,咬牙切齿说这话的并不是景明,而是另有其人!
    那牢房里又凭空现出一黑衣人影来!
    景明大惊,那人脸上却是愤怒与痛苦交集,死死瞪着来人,眼中通红、直欲滴血。
    来人是个女子。
    这女子发丝半染风霜之色,面容却依旧姣好,红颜白发黑衣,对比分外鲜明。不点铅华,丽色难掩,只是面部线条锐利冷硬,看得出是个厉害角色。
    她身量不高,窈窕纤细中自带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神情冷漠,眼神如刀,嘴角挂着一丝讥笑。
    令幼蕖心中一凛的是,这黑衣女子腰间系着的玄金色腰带上,三道水波纹赫然可见。
    “景明啊景明,你终于来啦!”这黑衣女子上下打量着景明,眼神如钩。
    “你是何人?”景明低声喝道,犹不忘警惕地将那疑似生父之人护在身后。
    “她是……”她护在身后的人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似是难以启齿。
    不过那女子飞快地接了口:
    “我!呵呵,我就是给你传信之人!更是你爹的仇人!你身后这人,就是你亲爹!亥观寺的惠东和尚,就是从前你师祖的得意弟子,本名叫做景海的,便是他!”
    从敌人口中确认了亲父身份,景明脸色“唰”一下雪白。
    虽然大敌当前,她仍然忍不住回头去望了一眼,只见那丑面之人摇摇欲坠,眼露惊恐之色。
    这父女相认,竟然恐怖如斯?
    旁观的幼蕖难以想通。
    身在局中的景明更是悲怆惊惧莫名。
    那人“呼”地一掌挥来,怒喝道:
    “滚开!我没有女儿!”
    “你……就这么不想认我吗?”
    景明被亲父一掌劈在肩头,亦是摇摇欲坠,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不过,幼蕖瞧着,这一掌看似猛烈,却是外强中干,远不至造成内伤,能击倒景师姐的并非这一掌,而是那丑面人的态度。
    “哈!”
    那黑衣女子仰头狂笑一声,听得出痛快以极。
    “景海!女儿当前不敢认,是什么感受?你当初作孽的时候能想到,自己有今天么?”
    这被称作“景海”之人抖若筛糠,面色惨淡,眼角垂下两行血水,却是死命努着嘴咬着牙,不肯多说一字。
    幼蕖暗暗觉着,这黑衣女子与这景海之间多半不止是深仇大恨,更像有什么私隐的情形。
    黑衣女子一扬手,腰间玄金色长带卷去,将景明缠了个结结实实!
    “父债女偿!你爹这烂人死不足惜,他欠我的就拿你来抵罢!”
    景明浑浑噩噩,几乎没有反抗就被拉扯了过去,像个破风筝一样被拖在半空。。
    不知是心神剧震导致失守,还是强弱悬殊太多毫无还手之力。
    幼蕖瞧着暗暗揪心,得,要救的人又多了一个!
    “景海!你且看我如何炮制你女儿!”
    那女子丢下一句话,抓起景明狂笑而去。
    那景海踉跄两步,怎奈锁魂钉在颈,无法更多移动,一下跌俯在地,捶地号哭大呼:
    “储魅!你冲我来!你放了我女儿!”
    只捶得满手鲜血淋漓,嗓音愈发嘶哑难辨,喉咙里“呜呜”悲声模糊不清,幼蕖只听得出他一声声地重复:
    “你放了我女儿!你放了我女儿!呜呜……”
    呸!
    幼蕖暗暗啐了一声。
    刚刚景明师姐那般,你死咬着就是不认。
    如今么,好了,景明师姐被你仇人抓走了,你才开口喊“女儿”,可怜景师姐一声都没听到!
    “这位上清山的小友……”
    幼蕖陡然闻得一声唤,才想起身边还有个看了半天未出声的浮沤大师。
    “……,你现身罢!我瞧着你还得去救你那位同门。有些话,你得跟这位景海老兄,得跟他问个清楚。”
    既是浮沤大师如此说,幼蕖只得掀开青云障,露出身形。
    那悲痛得近乎疯魔的景海突见幼蕖现身,也由不得大吃一惊,口中“啊啊”了两声,却是停了悲号。
    浮沤大师先开了口:
    “你是叫景海,还是惠东的,我也不管。我只瞧你是我卓荦寺下院弟子,也有一份同门之谊。呶,这位上清山的小友,亦是你那不肯认的女儿的同门。我们要平安出去,还得靠人家。都到这地步了,你有啥就赶紧说个清楚罢!”
    幼蕖随意抱了抱拳:
    “前辈,晚辈乃上清山玉台峰弟子李幼蕖,与景明师姐一向亲厚。晚辈跟追踪浮沤大师行迹来此,不意遇上景师姐,刚刚情形亦尽收眼中。
    “当前之义,是先救景师姐。敢问前辈,那黑衣女子与您是否有生死大仇?景师姐眼下是否有性命之忧?”
    那景海长叹一声,泪珠滚滚而下,面上血水纵横,愈发丑陋,也愈发悲凉,令人视之心酸。
    幼蕖着急:
    “有什么您快说啊!景师姐是否有性命之忧?”
    她特别不能理解,有的人一到紧要关头,就不说话,或是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此时的她,大概还不能明白,有的人,一生悲剧自有缘由,总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与修为无关,与心性相关。
    愈是重要的话,愈是紧急之际,愈是不容易出口。
    那人吭吭哧哧了几声,急得幼蕖恨不得去掰他的嘴。
    “景明,她,她,是我女儿……我,其实,原名……景海……唉,说出来实在令师门蒙羞,从前号作洞慧真人的,便是在下。”
    幼蕖气得白眼,这大家都知道了啊!说点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