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楼:……
喝你个头。
郑大善人加了一块胆的玉杯清酒全是血色,实在离谱,但至少看上去还能喝。
当时时间紧迫,她又在诡异的视线中心。
柳玉楼抱着完成模拟器任务、通过这个副本的想法,还是敢狠下心喝的。
但是你这[不得平]……
她看着犀盏里面火红的,在雪天里蹭蹭往外窜着白烟的液体,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可能,咱就是说,某方块游戏里面的岩浆也长这样啊?
你让我怎么敢喝?
郑大善人、宁书生两只诡异却是毫不顾忌。一个用手拈起了那个又黑又黄的酒精肝,姿态很文雅地撕成条,一伸脖,一缩颈吞下。另一个拿过了那个长满结石的肾,一口一块,咯吱咯吱地咀嚼,嘎嘣脆。
柳玉楼:?
她心下一转,同样伸出两只手,把那滩被撑大的、全是穿孔的胃抱了过来。
她把胃靠近了嘴边。
或许是她干脆喝下第一杯酒的架势赢得了众诡好感,又或许是这个充满了食物残渣的穿孔胃实在是没人\/诡想吃。
见她这样上道,宴会的“兄弟”们像是终于放下了戒心,兀自大吃大嚼。
柳玉楼知道自己自从来到[同福客栈]后,第一件干的事,也是一直在干的事,生效了。
立人设。
就像她在和模拟器断联、面对[鹤骨]时做的那样。那时她是神秘莫测,背靠[诡异]“地球”、“宇宙”、“太阳系”,有着无尽后台的疯狂艺术家。
现在她是干净利落、心眼实诚的雅客。
不说别的,宁书生和郑大善人的好感,至少是拿到了。
借着那被撑坏的巨大囊袋遮挡,她偷偷把整杯[不得平],慢慢倒进了胃囊里。
属于诡异的胃也被烫出了一个个水泡,甚至把很大一部分由红色烧成了棕色!
令人作呕的蜂窝胃,发出了阵阵肉香。
熟了。
柳玉楼:……
这喝下去,是真的要人命啊!
这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
她状似举杯,借着宽大的衣袖把酒“饮尽”,一边偷眼看着二诡的动向。
郑大善人吃完了好兄弟的肝,一口一口品着酒,边品,边辣得直咳嗽:“好烈的酒!”
宁书生咬着长满结石的肾,优雅地把犀角连同酒一起吞吃入腹:“够辣,够味儿!”
柳玉楼急中生智,把一块空气放入嘴中,发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嚼空气声:“(嚼嚼)辛辣有味(嚼嚼),好酒啊好酒(嚼嚼)!(吞咽声)”
【抽象的大学生。】
模拟器锐评。
柳玉楼:……
躲过了一劫,她却没敢丝毫放松。
原因很简单,那看似轻飘飘、不起眼的雪纷纷扬扬,已经漫过了她的膝盖!
现在再想移动,可谓寸步难行!
她来时就观察过了,这一间客栈里居然没养鸡。没了公鸡的打鸣,哪怕在座几位中有负心人,她也不能激活红绫、获得腾空的机会!
【[大雪]:在被大雪淹没之前,走出同福客栈。】
现在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可是柳玉楼刚刚站起,三只诡异的视线就看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不同于喝酒时,他们不听柳玉楼的辩解,千方百计强劝着喝酒。
面对她站起来,三只诡异却是完全不同的支持态度:“小妹,可是要出去如厕?”
“找你嫂子要三个碗来也行!”
“快去吧!”郑大善人也笑,“去吧去吧!人可是不能憋久了呀!”
柳玉楼何其敏感,立刻注意到,那看似平常的声音,在“人”这个字上加了重音!
她心里敲响了警钟:
没有结束前,与宴者离开[同福宴],一定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比如说……
让对面的三个东西,确认自己是人,丢失“诡异的兄弟”这个身份!
而失去这个身份,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诡异面前,人还能有什么结局?
这[同福宴]的门票,可是甲等房客,花了一百两才能获得的机会。说不好,就是保命符!
可是[同福宴]不要离开的规则,又和[大雪]的离开规则矛盾!
看模拟器提供的任务,必须要等[同福宴]结束,才能开始从[大雪]中脱身!
她若无其事地伸了一个懒腰:“好酒好酒,辛辣醇厚,有着三分得意,三分失落,二分不平,二分烦忧。”
【你喝了一个大染缸?】
模拟器忍不住嘲讽。
柳玉楼一噎。
她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这么好的酒,缺了引子,实在可惜。二哥不如讲讲自己那丢失的心,也好让我们帮着找一找?”
郑大善人无趣地低下了头。
宁书生无趣地撇了撇嘴。
刘运粮官却是双眼大亮!
“好主意!”
“好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恍然大悟状:“大哥三弟,小妹提议不错,帮我找找我的心!”
“没有这最关键的一味,这酒徒有其表,却失了精髓!”
“还有我!”
他一指自己空荡荡的人皮。
“大哥,你那么善良;三弟,你那么机智。你们考虑考虑我,考虑考虑我,咱们可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没有心,我可是活不下来的呀!!!”
“二哥莫急,都是好兄弟,怎么可能不帮你呢?”柳玉楼看似好心地为他着想,“只是务必要简略、快速地描述清楚呀。如果无关信息太多,导致我们找不到你的心,又该怎么办呢!”
柳玉楼就不信了。
只要他说得快了,这大雪还能下满不成?
“对,还是小妹说得对!”刘运粮官连忙点头,看上去有几分憨傻。
可是下一瞬间,他的话却让人汗毛倒竖!
“找不到的话……”
他笑了起来。
“就把你们的心挖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