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夺妻之恨,不得不报
作者:曲知意   错撩后,我成了反派心头朱砂痣最新章节     
    谢府。
    夜很深了,穿着罗红色官服的男人缓步而行,细细看,他俊美的眉眼藏着憔悴之色,有种强撑着的疲惫感。
    金尊玉贵了半生的谢云霁,也有了风霜之色。
    胸臆间憋闷,刺痛。
    谢云霁眼前发黑,扶着廊柱站了好一会儿。
    “公子,老爷叫你过去。”谢轩小声说道,“公子,您怎么样了?要不咱先回去歇息歇息吧……”
    片刻,谢云霁微微蹙着眉头,眼眸暗沉了许多,嗯了一声,往上房的方向去了。
    一进上房,便见到谢之桓阴沉着一张脸,似乎是等了很久了,桌案上的茶汤都没了热气。
    谢云霁还未开口,便生生受了父亲劈手而来的一巴掌。
    “你这个逆子!你至谢家于何处?”谢之桓咬着牙道。
    瘦弱的青年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只是脸上隐隐发红,在苍灰色的底色上看起来格外惨淡晦暗,他问:“怎么了?”
    谢之桓望着儿子,脸色这样不好,到底动了恻隐之心,口气已无方才的凶狠,道:“你进宫干嘛去了?”
    谢云霁一扬眉头,冷酷的笑着,道:“父亲何必明知故问。”
    谢之桓看着儿子不知死活的浑样子,怒火一阵阵的烧了起来,“若不是你云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胆子竟这样大!你入宫去做什么?你除了把谢家搭进去,你还能做什么?”
    谢云霁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平静道:“我自然是要向他要回我的妻子。”
    谢之桓怒吼一声:“她死了!子澈,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谢云霁疲惫的笑了一下,眼眸里有了光,“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父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谢云霁气的脸色煞白,“这阖府里,就我还不知道如今的明德夫人,皇帝的宠姬,就是我的妻子吧?”
    谢云霁咬着牙隐忍着快要爆发的脾气,一朝回到谢府,就发现原本伺候自己的那些小厮婆子丫鬟都不在了,全换成了生面孔。
    谢府里的见过宋旎欢的人几乎都被发卖的发卖,赶出去的赶出去……
    “谢茗呢?父亲将我院子里的人全都打发了,就是怕他们告诉我真相吧?”
    “若我不知道她还活着,那就罢了。如今我知道她尚在这人世,父亲你还要我装作不知?拱手将自己的妻子相让??”
    “我做不到!”
    他断断续续道:“我知道父亲您不喜欢她,她出身低,这些年来又无所出,这府里的人也都看不起她。可她……是儿子喜欢的人啊!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在族谱上与我写在一处的发妻!”
    夜色中一片寂静,谢云霁的声音沉郁又沙哑,“我已经置她不顾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谢之桓看了眼儿子,“所以你要怎么做?跟皇帝抢媳妇?你曾经如何苛待谢檀我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当了皇帝,不计较过去已是不错,更何况那女子是如何得来的?”
    “子澈啊,你设了多大的局,险些把自己搭进去,就为了将那女子诓进来?!现在,只不过是一切回归了正轨而已,你莫要太放肆了!”谢老爷怒道,“你现在莫不是要为了一个狐媚子,将整个谢氏赔上?”
    谢云霁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一阵眩晕袭来,咬着牙沉默着,手死死扶着桌角。
    谢之桓也冷静了下来,看着儿子昔日眉梢眼角常带着温润的笑意不见了,孤傲又自赏的天之骄子,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语气缓和了,叹了口气道:“子澈,你当爹当年没有强求过么?”
    “嘉娘她、她本是先皇所爱,是爹夺君所爱……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仕途大大的受损。还好有谢氏百年作保,先皇没有弄死我的由头。但你应知道,爹一生的抱负都付之东流了啊……这世道,唯有仕途稳固,才能留不倒之地。”
    “爹已经做过一遍的事,不希望你再来一遍。想想先皇是怎么死的,想想今上是怎么上位的?子澈,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谢檀他对宋氏,是不会放手的。”
    居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凉下去。
    谢之桓摒弃了作为父亲的尊严,将陈年往事说出,就抱着一丝能够让谢云霁放手的希望。
    他睁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
    谢云霁缓缓抬起眼,眼眶红的如炽焰般,“不,我与父亲不一样。我没有像父亲那样贪慕权势娶宗室女,既不舍挚爱,又辜负发妻。而宋氏,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此生唯她一人,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的妻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强权所夺,可恶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都知道她没有死,知道她就是皇帝的宠姬!
    可却没有人说实话,没有人救她,都在装聋作哑!
    她是自愿的么,还是被强迫?
    不,她一定是被迫的。
    他与她是那样相爱啊……那些一同度过的时光,都是真真切切的。
    夫妻四年的点滴,如凌迟般割着谢云霁的心,他忍住心底的钝痛,咬牙道:“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将她夺回来。不会殃及谢氏。”
    作为父亲的尊严彻底崩塌,谢之桓气的手不自主地颤抖,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你怎就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她若与你父亲我一样,是贪慕权势之人呢?”
    谢云霁倏地笑了,孤傲又自赏,“她绝不会。”
    “我知这明德夫人是谁,你当云京里其他的勋贵们不知吗?大家都知道,为何大家都不说?”谢之桓沉声问,“你可知得罪了皇帝,重则满门倾覆,轻则终生庸碌??”
    “这世上,有远比仕途更重要的东西。”谢云霁道。
    说完,转身。
    “逆子!你给我站住!”谢之桓道,目光冷了起来,也不怕儿子伤心了,“我劝你好好打听打听,在金銮殿上,你那发妻是如何亲口说和你的夫妻情义早已义绝的!”
    谢云霁果然站住了,微微转身,却并未回头。
    “她要与我义绝,也是我对不住她在先。”
    “夺妻之恨,不可不报。”谢云霁平静道,“我日后所行之事,皆是为了正谢氏门风,还大昭一个朗朗乾坤。”
    谢之桓怒道:“小子狂妄!新朝已定,你还能做什么!?”
    儿子已而立之年,反倒没有了前几年的沉稳,谢之桓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
    谢云霁却再不回头,袍袖带风,迈出了上房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