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
与合肥大宁这边,从上到下的兴奋跃跃欲试相比,襄樊的大周,士气则明显要低靡许多......
即便女帝的诏谕已经传遍四方,命他们即日整军备战,随时东出击退强敌。
可这帮人还是该散漫的还是在散漫,丝毫没有一点紧张与危机意识。
这不。
校营中,仅剩下的几十名校尉已经全都汇聚于此,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讨论着最近传来的圣旨一事。
“哎,你们说陛下她到底是咋想的?咱鹿鸣军现在都成这样了,咋还可着我们一个嚯嚯呢?”
“可不是嘛,先是治罪咱家大帅,后来又是逼走各位将军......要不是老子拖家带口几十人,实在不方便,我都想跟他们一起走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可是听说,人家大宁那边都嫌弃,说咱鹿鸣军简直就是后娘养的!
“平时有事就是咱们上,用不上了,就又把咱们踹在一边,开始挑咱们的刺儿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直到这时。
一名身形精干的年轻人跳了出来,摆手打断道:
“不对不对,你们刚刚说的这些呀,其实说白了都不算啥。
“眼下要命的是,她也没把咱们的命当命啊!
“哎,我就问你们,你们知道咱们这次去合肥,领着咱们的人是谁吗?”
“谁啊?”
众人明显知道这小子是有内幕消息的,纷纷凑了过来。
却见精干年轻人撇了撇嘴,小声说道:
“是咱陛下身边那位‘白衣宰相......”
“白衣宰相?那个姓李的女人?”
一名身形彪壮的大汉语气瞬间没有刚才那般和善了,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喝道:
“不是,她打过仗吗?她见过战场是啥样子吗?
“她是不是以为打仗是上朝会呢?到了谁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真到了战场上,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谁认识谁啊!
“陛下把她派过来,那咱们还得听她指挥,把她当爷给供起来,那这仗怎么打啊?”
“所以我才说,人家压根就没把咱们的命当命哟。”
先前开口的那名年轻人倒躺在床板上,双臂枕在脑后,懒洋洋的说道:
“这仗你们谁能打谁打。
“反正我已经提前跟我老舅说好了,让他回头就找关系把我安排回去,随便找个衙门,当个小官就行。”
“嘿,我说苗子,你不仗义啊!”
身旁,一个胖子随即压了过来,瞪眼骂道:
“怎么光让咱老舅记着你一个人儿呢?也给咱兄弟们想想办法啊。”
“滚吧你!”
年轻人翻了翻白眼,打开他的巴掌:
“还咱老舅?你先把欠老子的钱还了,然后咱们再谈其他!”
胖子顿时悻悻的闭上了嘴。
俨然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这让那年轻人气的忍不住抬腿,就是一脚就踹了过去。
而不远处,一直有些沉默的中年人望着帐外,抽着旱烟,神色复杂的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以前人人趋之若鹜的鹿鸣军,如今算是彻底完了!
“哎,你说这好端端的,上头这么搞到底是图了啥呢!”
这同样面前这些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以前鹿鸣军待遇挺好,再加上有大帅和各位将军在,大家跟在他们身后,都觉得能看见前途,有干劲。
所以人人挤破了脑袋都愿意来。
可这突然之间,大帅被治罪,各位将军提桶跑路,盛舟转眼间成了破船,跳都跳不下来。
他们能不郁闷吗?
而也就在众人私下非议之时。
却见一名本应负责站岗的甲士跑了进来,慌乱的说道:
“各、各位大人不好了。
“从京城来的那位新任大帅,现在已经到军营门口了。”
“来就来呗,你喊什么?给她请进来不就完了吗?”
离他最近的一名校尉顿时不耐烦的喝了一句。
但那甲士却一脸委屈的回道:
“不、不行啊。
“她说按大周的规矩,各位大人应该提前在军营门前等候迎接,但现在却不见你们的踪影,所以特意让标下来通知一声。
“如果半炷香内,再见不到各位大人带甲而来,她可就要按军法,对各位大人论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