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瞬间便出现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比如楚行是骗子,把宋麦骗到边境去噶腰子了之类的……
“你想的没错,宋麦的确是中弹了。”
林冉心中“咯噔”一下,心顿时坠入谷底。
“怎么会这样?”
“事情的经过就是新闻上写的那样,具体细节等她醒过来自己告诉你。”
林冉担心不已,连忙追问: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监护室没醒,所以我想麻烦你帮她请个假,起码先请一周,毕竟等她醒过来也不能立即回去上班。”
何况她现在还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林然心头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你一个人可以吗?我这就去请假和你一起照顾她。”
“不用,她还没醒,我每天也只能见她半个小时,你来了也没什么意义,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公司那边麻烦你了。”
“我和她是好朋友,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需要的你及时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去做,还有,照顾好她,她这辈子够苦了……”
“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林冉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不禁号啕大哭起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麻绳偏挑细处断,宋麦这么好的人,都已经这么苦了,如今总算是过上两天好日子,上天怎么就这么对她?
江暨白推开病房的门,脸色有些沉重。
“如何?”
江暨白手里还着刚给宋麦检查的报告单。
“伤势恢复得不错,但她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了,她似乎没有什么求生意志。”
这是个很不好的消息,病情伤势什么的都可以通过医学手段去想办法治疗,但如果一个病人自己都没了求生的意愿,那再厉害的医疗手段又有什么用?
而且她的意愿完全关乎到她的生命。
楚行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眼底流露出几分绝望来。
他想过她可能不会那么快醒过来,但没想过她完全不想醒来。
或许是因为她受了太多的苦,让她不愿意再面对了。
“还有办法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
江暨白想了想:“还有一个办法,也是最后的办法。”
“什么?”
“你,你就是最后的办法,我了解了一下她的经历,确实可以说是太苦了,其实她能产生就此沉睡过去逃离苦难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可这选择只能做一次,一旦放弃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当然,她的选择我们谁都无法改变,但你说不定可以。”
“我?”
“嗯,可以说你是她生命里的一个意外,你们结婚之后于她而言这其实是一个新的开始,是她摆脱原生家庭的开始,是她运气开始变好的开始,是有人照顾她保护她的开始,也是一段感情的开始,我相信你对她有感情,她同样对你也有好感,这种时候只能靠你去唤醒她,让她觉得人生还是有意思的。”
楚行沉默半晌,想了想后道:“我知道了,还有多少时间?”
“三天,她的生命迹象已然在消失,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如若不能在三天内醒来,即便是我也无计可施。”
“知道了。”
窗外风声呼啸起来,天空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黑沉下来,如墨砚被打翻,晕染了一片漆黑。
男人坐在床边,心情压抑地让他觉得无法呼吸。
可他没办法,他只能这般等下去,等到每天仅有的那半小时探视时间。
他终是熬到了第二天傍晚,换好了防护服后男人走到病床前。
他轻抚着她的脸,眼神里满是眷恋和不舍。
“宋麦,你的手机已经修好了,老板通知我去拿,我一会儿就去拿回来,我还记得你说这是你第一次中这么大的奖,这次旅游原本也是很愉快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还觉得我爷爷很奇怪,怎么会给我介绍一个这么普通的女人结婚,他明知道我不会对你感兴趣,却还十分倔强地让我跟你见面,我亦是觉得你寡淡又乏味,让我提不起半点兴趣,只想着赶紧结个婚了事,我爷爷也不会再唠叨我,等到一年后顺其自然地离婚,这样对你好我也好。”
“又接触了一下之后发现你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只知道攒钱,省钱,买特价的东西,挤在狭小的房子用廉价的食材做饭,甚至对钱很渴望,我觉得你很拜金,所以对你也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可后来相处的越来越多,我才发现我错得有多离谱,你心思单纯,喜欢钱是因为太过拮据,想要改善生活条件,想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且你喜欢钱也只是在通过自己的劳动赚钱,通过一点一滴攒钱,并没有通过其他什么不合理的方式。
而且你对自己抠门,但对我永远都很大方,你会尽可能的去给我改善居住环境,给我买折叠床,帮我在沙发旁铺上垫子,给我做饭,在我想创业的时候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全部给了我,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说实话我当时觉得你有些傻,虽说你这么信任我,我很感动,但同样的我也为你这么没有防备心而担心,担心你被其他人骗。
我发现你其实有些自卑敏感,或许是原生家庭给你带来的不自信,让你很没有安全感,但你三观很正,正直、善良、上进、刻苦,似乎所有好的词用在你身上都不为过,你灵魂很有趣,想法很多,经常能提出一些新奇的想法,你很独立,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解决,不愿意麻烦别人。”
楚行握紧她的手,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宋麦,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世界上缺少你这么好的人,所以你不能轻易离开,知道吗?”
眼泪顺着男人的眼角滑下,成年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