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燕气呼呼地点头说：“是啊，我从有的人嘴里听到，这是马爱芳和她堂姐故意害我挨骂的。我承认我踩了油菜花，可是我们那天是玩老鹰捉小鸡，小鸡们都散开了全部跑进油菜地里，我一下子没想那么多也冲过去了。你们十几个人踩坏了那片地，我一个人挨骂这合适吗？”说着，双手叉腰，小脸涨得通红。
    罗艳红皱着眉头，摊开双手说：“那天我不在，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如果是真的设计陷害程飞燕，那也太过分了。十几个人踩的地就骂一个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下子所有人都听懂油菜花事件了，齐齐把眼睛望向马爱芳，眼神中带着疑惑和期待，等着她说原因。马爱芳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氛围，受不了大家的注视，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她低着头，双手揪着衣角，小声说道：“我们只是想跟程飞燕开个玩笑，没想到我婶子骂得那么难听，再说真相就说不出口了。”
    程飞燕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你知道今天在学校里你堂姐马丽正式和我吵起来了吗？我就是想知道个真相，我和她平时都不熟，哪怕人多的时候玩在一起过，但还是没有特地交流过，只能算是非常普通的朋友，撑死就是脸熟，人不熟悉那种关系。她凭什么那么仇恨我？我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痛恨我的事情吗？”
    马爱芳很明显是知道真相的，但是她在犹豫要不要出卖自己的堂姐马丽，所以说话有点结巴，不太想说，但又接受不了这个逼问的形势。她眼神闪躲，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
    这时程竹君拍了一下马爱芳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都现在这个样子了，你再不说，程飞燕可能要打人了。”
    程飞燕扬扬拳头，作势要挥过去：“我打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你想要挨打吗？”
    罗艳红和程红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在一边耸耸肩说：“我们就当没看见。”意思是说程飞燕随便打。
    这下子马爱芳真的是害怕得想哭，身子微微颤抖，带着哭腔说道：“这么多人围着我，好可怕呀。”想了又想，她只能说出来真相：“我堂姐马丽喜欢程梅子的堂哥程权。”
    这下子程梅子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马丽那胖子凭什么喜欢我堂哥？配吗？”
    程飞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关我什么事？我和程权都不太熟，总不可能说我和他怎么样了吧？”
    程飞燕也不管了，直接说道：“程小兵是我邻居，我们经常一起上学，看上去走得近，让程海燕那个疯子记恨，勉强说得过去。我和程权都算陌生的熟人，她凭什么也记恨我啊？”
    罗艳红也应和道：“是啊，程飞燕她又没有和程权有多熟悉。”只是罗艳红话音一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今天程权提着程飞燕红色凉鞋的画面，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嘀咕，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神色间也多了几分不自然，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程飞燕敏锐地察觉到了罗艳红的异样，疑惑地问道：“艳红，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罗艳红尴尬地笑了笑，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点别的事。”
    程飞燕皱了皱眉，目光紧紧盯着罗艳红，向前跨了一步说道：“你别瞒着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关于程权的事？”
    罗艳红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小声说道：“我就是觉得程权今天给你拿鞋的样子，好像对你有点特别。”
    程飞燕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忙摆手，着急地说道：“别瞎说，他就是好心帮忙。”
    程梅子在一旁捂着嘴打趣道：“哟，飞燕，你这脸都红了，还说没什么。”
    程飞燕嗔怪地瞪了程梅子一眼：“梅子，你也跟着瞎起哄。”
    程飞燕眨巴着眼睛，一脸困惑地看着大家，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咱们都是小学生，咋就成天讨论喜欢谁，不跟谁好，要跟谁在一起这种大人才操心的事儿呢？是不是太早啦？”一边说一边歪着头，表情十分不解。
    其他人都望向她，程红歪着头反问道：“你觉得早？”
    程飞燕连忙点头，着急地跺了跺脚说：“当然早啊！我才三年级，每天就想着作业做完没，考试咋样，今天吃啥，明天穿啥，去哪儿玩，哪有心思琢磨这些呀。”
    罗艳红双手抱在胸前，撇撇嘴说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可有的人就是喜欢谈恋爱嘛。”
    程飞燕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程竹君，“竹君，你能理解不？”
    程竹君抿了抿嘴，摇摇头，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说：“我家里有四个姐妹，管得严，我也不明白为啥小学生就要谈恋爱。”
    马爱芳忍不住插话，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为啥不能讨论？心里有喜欢的人，自然就会有想法呀。”
    程梅子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不讨论？难道等人家结婚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再讨论？再谈恋爱？”
    程飞燕瞪大了眼睛，大声说：“太早啦！咱们还是小朋友呢！”
    程红一直没吭声，这时也开口了，手指轻轻绕着头发说：“可咱们年纪一天天大，说不定哪天就要结婚了。”
    程飞燕双手一摊，无奈道：“就算结婚，也得十八岁成年以后吧，咱们现在才多大，我可接受不了。我跟你们说，我出去玩不分男女，只在乎有没有伙伴。”
    程梅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把程飞燕当情敌，可人家心思这么单纯。她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罗艳红笑着说：“其实我觉得飞燕说得在理，咱们现在确实小，喜欢不喜欢的，长大就懂了，还是多学习多玩耍。”说着拍了拍程飞燕的肩膀。
    程竹君连连点头：“我爸妈也老这么跟我说，让我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罗艳红接着说：“不过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心里还是会好奇。”说完眨了眨眼睛。
    程飞燕撇撇嘴：“好奇可以，但别陷进去呀，咱们好玩的事儿多了去了。”
    程飞燕实在不能理解马丽和程海燕为了喜欢的男孩伤害别人，她嘟囔着：“咱们还是小学生，以后男生跟谁结婚都不知道，至于这么伤害情敌吗？我可不认为自己是她们那伙儿的，我完全是无辜的。”
    大家听了，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马爱芳说：“那咱们以后不想这些了，好好玩。”众人纷纷点头，房间里的气氛又轻松起来，大家开始聊其他有趣的事。
    程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咱们一天天长大，离 18 岁越来越近。像我妈、我姨妈她们，15 岁相亲，18 岁结婚，20 岁就成老姑娘了。咱们农村孩子早当家，可能因为这个才早恋。”一边说一边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程飞燕不解地问：“现在新世纪了，难道非得 18 岁结婚？不能 28 岁、38 岁？”
    罗艳红笑着骂道：“你想当老姑娘里的老太太啊？”说着还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程飞燕。
    程竹君也跟着笑：“不早恋，也没说要那么晚婚呀。”
    程飞燕还是想不通，双手抱在脑后说：“谁能确定喜欢的男孩就一定能跟自己在一起？”
    马爱芳赶紧插嘴：“程大毛伯伯家的儿子程宏志大哥，不就和青梅竹马结婚了？”
    程飞燕反驳：“那才几个人呀？”
    程梅子也反驳：“错！咱们村好多夫妻都是以前的同班同学。”
    程飞燕张大了嘴巴：“难道是我落后了？”
    程梅子嗤笑道：“你就是落后，你在城里住那几年，不习惯咱们乡下的风俗。咱们都十多岁了，再过四五年就十五岁，该相亲啦。”
    程飞燕又问：“十五岁也能读书啊，我听说有人读书读到二十八岁还单身呢。”
    程竹君叹了口气：“你在我家诊所也听过不少八卦。咱们村里很多孩子，能读完小学就不错了，就得准备在家干活。除非家长觉得孩子特别有出息，才让继续读，不然能认识几个字就行，然后等着年纪到了结婚。别以为大家都能一直读书，能读完初中的，那都是家里疼、条件好的。”
    程飞燕惊讶极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来你们小学毕业就打算找对象啊，我可不这么想，我要一直读书，我成绩不错。”
    程梅子笑着说：“那是你现在没喜欢的人。”
    程飞燕急得直跺脚：“我才不是！”
    罗艳红笑着打圆场：“行啦行啦，你现在心里没人，当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