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看着袁文绍呈上来的袁老伯爷临终前所写的请罪的折子,看着上面零星的血迹,听着袁文绍的解释,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遭人算计了。
这袁家大郎的大娘子真是不像样子,竟然如此狠毒,逼死妾室,气死公爹。
这样的女子,只是休了她,已经是留了情面的了,不然,起码也要让她去诏狱。
这老话,娶妻娶贤,说的果真不错。
听着袁文绍的解释,朝堂上众人大概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可是能在朝堂上混的,都知道,最重要的是站位,袁家的事儿,这一出停下来,确实是错在章大娘子身上,可是,谁让袁家冒出来了呢。
是非对错根本不要紧,重要的是,看上面这两位的斗法。
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盛紘眼神活络,心思清明,看得清朝堂上的局势。
果然,就见最开始一同出来的那几位互相对视一眼,给邹家大郎使了个眼色。
邹家大郎顿时和袁文绍争执了起来。
下面的情形,坐在上位的官家看的一清二楚,对邹家大郎心生不喜。
韩大相公也冷眼瞧着这样的情形,心里倒是想了许多。
“邹家大郎,香姨娘离世确实是因为我们袁家,这一点,我们袁家不否认,你想要我们怎么做,直接提就是了。”
邹家大郎一看是袁文绍说话,冷笑一声,:“怎么着,这袁家如今是你这个次子做主了?让你们家能主事的出来说话。”
邹家大郎这一句,是实实在在将袁家的问题摆在了明面上,既然这袁老伯爷离世,是谁袭爵?还是?
那这就要看官家的意思了。
顿时,那几位言官就开始上书,要求官家褫夺袁家的爵位。
邹家大郎也是个蠢得,一看这几位御史都支持自己,脸上自傲的神色所有人都看得见。
看到这儿,韩大相公的内心顿时就沉了下来。
看来这邹家大郎确实和这些御史们来往过密,这袁家的事难保不会是太后故意借机算计。
想清楚了这一点,韩大相公顿时出列,与这些御史们辩驳。
“回禀官家,老臣并不赞同御士们所言。此事,是章大娘子因心生妒忌而起,又有万氏想要渔翁得利,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并非是袁家一家故意算计,草菅人命。”七出
“故老臣认为,应严惩章家,章家教女无方,章大娘子七出之条,就犯两条,善妒且不顺父母,应将章大娘子押入诏狱。”
“而袁文纯,内宅不休,治家不严,以至袁老伯爷惨死,袁老夫人一同被休,视为不孝,应杖责三十,罢免其官职,以后终身不得为官。”
袁文纯听到韩大相公的话,眼神震了震。
杖责三十、罢免官职、终身不得为官,好重的责罚呀!
不过如此也好,罚自己够重,那袁家的爵位就保住了。
所以袁文纯不发一言,任由韩大相公对峙御史们。
而官家听见韩大相公所言也点点头,这袁家和英国公家乃是姻亲,尤其是这袁文绍那大娘子,与那英国公世子夫人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再说此事确实是由大房袁文纯他那夫人引起的,与二房,袁文绍并无关系。
这英国公世子、齐国公家的齐衡、包括盛家的盛长柏,全都刚刚才被自己派出去南边儿赈灾,此时,他就褫夺袁家的爵位,未免有点太不好看。
虽都是些臣子,自己不至于怕了他们,可是若是将人推去太后那边,就不太好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邹家大郎未免和太后那边来往过密,看来他要好好查查这两人了。
官家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内侍,用眼神将人唤过来,在他耳边轻声吩咐,让他去打探一下邹家大郎和这几位御史的关系。
这位内侍也是个机灵的,并没有自己亲自前去,反而是交代了自己的徒弟。
而自己却捧着一杯温茶重新回了殿内,在下面的众臣看来,就是官家口渴让他端杯茶上来。
官家看见他端的茶水,也用了一口装了装样子。
下面的几位御史和韩大相公吵作一团,双方各执一词,不肯退让。
邹家大郎和袁文绍,也都是眼神火花四射。
邹家大郎看着袁文纯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是生气,他当初可是答应自己要好好对付他这个弟弟,顺带好好对香香,可是这还没有多少日子,香香陨命,这袁文绍没受什么大伤,反倒眼瞧着就要袭爵了。
这袁文纯不会是故意的吧?
从他这儿空手套白狼呢?
感情自己,成了冤大头了,损失一个美人不说,反倒给袁文绍向上爬搭了梯子。
这事儿办的真是蠢到家了,这原文纯自己也是蠢到家了。
邹家大郎看着原文纯如今这一副木头样子,火从心口上涌上来,顿时直接出声,又爆了一个大雷。
朝堂上众人被邹家大郎所说的,震了一惊,但是仔细想想,也无可厚非,哪家没有这样内斗的事儿?
不过没让别人如此大庭广众的说出来罢了。
袁文纯一听邹家大郎开口就深觉不好,老天奶呀,邹家大郎这个蠢货。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什么叫我要害我家二郎,那不是你提的要求吗?”
“我提你就答应,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一个女人,就答应我陷害你弟弟?”
“今日你家大娘子做的事儿,莫不是就是你在背后故意撺掇?”
“今日的事儿我是听明白了,你家大娘子原本是想要陷害香香和袁家二郎在一起,这一计真是一箭双雕啊,既给自己除了个对手,又给你除了个对手。”
“你怕不是在背后乐的都开花了吧。”
“你是不是还想着香香不过是一个妾室,来日等你袭爵的时候,不知还有多少个貌美妾室等着你?”
“所以你就放弃了香香,任由你家大娘子做局!”
“你个混蛋,你就这么逼死了她,你和她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呀,你就下这样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