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右家的麟儿喜宴倒也挺热闹。
裴敬有些百无聊赖,宁州宴会着实多了些,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寻得由头。
整个宴会裴敬兴致不是很高,天气也热了起来,整个人都汗渍渍的。
对于唐松信的到来裴敬还是有些讶异,毕竟他才死了儿子没几天。
家里也被抄家了近半,整个人瞬间沧桑了不少,看他强撑笑意和顾桓周旋,裴敬也是默了半晌。
为了活着,都挺不容易的。
爹爹的死肯定也有他唐知府的手笔,除去那些裴敬还是得替他默哀的。
唐知府顶多也只是前头冲锋陷阵的喽啰而已,她爹裴颂之是丛一品要员,没人兜底几个人能有这胆子。
劫赈灾银,杀钦差大臣还伪装民杀,那些刀锋没个教家子能下手狠绝?
“怎么了?”顾桓偷偷牵了牵裴敬的手。
裴敬回握了一下,摇头,“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宁州太虚伪,他们每日这般带着面具不累吗?”
发现顾大人这段日子特别喜欢宽袍,之前都是带着护腕,干净利落,现在也宽袍大袖,虽然依旧风度翩翩,但他喜欢偷偷牵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新趣味,裴敬也懒得揭穿,顾大人也有反差的一面。
就如同自己其实也有两副面孔,看着正常的很,其实内心也没那么良善甚至有些冷血和冷漠。
“没事,下次来宁州定然会大变样的。”账得慢慢算,先打断了四肢才会任人宰割。
回了洪吉府邸,皇城司也没什么事儿做,想着后日离开宁州,放众人各自出去玩。
买买特产什么的可以带回京送至亲好友,连锦春教完裴敬后下午也麻溜跑了。
洗漱完,裴敬换了衣裳,整个人也清爽了不少。
自从开始习武后,裴敬每日晨跑,最近也开始负重跑,加上每日抽个把时辰跟锦春学舞骑马,她身体素质明显的提升了。
腰上都开始有马甲线了,整个人都紧实了不少,神清气爽的有了意外之喜。
“阿桓。”裴敬推开门看到院中顾桓。
“带你去镖局一趟,明日便离开了,可以去道别。”顾桓浅笑。
裴敬很喜欢周泰和周云烟,要离开了,带她去一趟挺好的。
“好。”确实要去一趟,这俩人算是自己宁州的朋友了吧,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到周府的时候,周泰不在,接待俩人的是周顺,周泰义父云烟父亲。
周云烟整个人有了变化,成熟稳重了许多,眼中的少女姿态褪去,反而多了几分妇人的娇媚。
看她眉眼的笑意,俩人感情应该十分要好,周泰两日前出城送镖去了,去隔壁县,回来估计还有几日。
寒暄过后,俩人离开。
周顺亲自送出府,自从俩人成亲时揭露俩人身份,这段日子整个镖局也有了不少人的巴结,好在周泰不是个糊涂的,镖局和女儿交到他手里周顺很放心。
看着离去的俩人。周顺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能得京中贵人赏识是好事儿,提醒周泰别作,咱们镖局好日子还在后头。”
“年纪大了,往后得靠你们了。”
出了镖局,在杏香楼门口裴敬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月牙?”
周月牙看到裴敬没有意外,媚眼如丝看向其身侧的顾桓,伸手勾顾桓胸前衣襟,“顾大人可要试试奴家,保证让你难忘今宵。”
周月牙一身轻纱,肌肤尽显,粉色肚兜挂在面前,一览无余,松了发,描了眉眼,一身红尘气。
裴敬牵着顾桓后退了一步,顾桓看向裴敬的手和裴敬护犊子的神色眉眼含笑。
她果然是爱自己的,不然依照裴敬以往个性只会幸灾乐祸,一旁恨不得拿张凳子看自己被调戏。
但她今日却是拉开了自己,眼神戒备的看着周月牙。
“阿芙放心,这种女人我最厌恶,我很干净。”顾桓表忠心。
裴敬皱眉瞥了一眼顾桓,看向周月牙,“你怎么堕落至此?”
那个带自己熟悉皇城司笑的眉眼如月牙甜美的小姑娘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周月牙把两人互动都看在了眼里,收起媚态,嘲弄的目光看向俩人。
“裴敬,假惺惺的你不累吗?你们俩是不是早就有一腿,能在皇城司混成这般如鱼得水,你给多少人睡过?”
周月牙手再次朝顾桓伸了过去,“顾大人也不嫌脏?还是就好这一口?既然如此,要不试试奴家,保证比她有意思。”
顾桓冷目后退半步,一脚踹了过去,周月牙犹如破败的风筝冲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周围揽客的女子吓的惊呼出声,迎面老鸨刚要发难,看清来人一怔,骂骂咧咧让龟公把周月牙拖进去。
当日行刑她也去看了,这月娥脑子有病,钦差大臣都想勾引,真得手了她也不说什么,直接被人踹出了血她还能说什么。
顾桓冷着脸扔下一锭银子,牵起裴敬就走,“这种自甘堕落的贱人你何必怜悯。”
裴敬抿唇看向有些生气的顾桓,“阿桓,对不起。”若她不主动搭话月牙他也不会受到牵连。
“我是气这种人竟敢还往你身上泼脏水,当初没看出来,她被姓周的教养歪成这般。”顿了顿,“往后见了,不必再怜悯,这种人就不配!”
他不是生气周月牙亵渎他,他气周月牙出言污蔑自己,这才动手?
裴敬眼中不自觉有了涩意,“好,我知晓了。”毕竟她曾是自己第一个朋友,她出事自己确实惋惜过,但从未拯救过,只是周月牙每一次的选择都太出乎她的意料。
感受着手心的黏溺裴敬紧了紧,他不放手,那自己便也不放手了。
街巷转了圈,买了些小物件带回去给顾梦,给顾桓挑了半晌,发现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自己又该买什么。
两人吃着点心,裴敬借口出去了一趟,回来神色无异。
顾桓也紧张的看裴敬挑了许久男子用物,最终什么也没买,说不上失落,可能只是没有她中意的。
回了府邸,裴敬早早回了房。
第二日践行宴傍晚开始的,选在了春香楼,没有看到白歆,应该是回京了。
裴敬没有多问,或许是紧近离开,明显感受到了宁州衙门众人的几分真心,不如之前热闹,但十分尽心。
一个个都吃的有些多,皇城司众人回府邸歇息。
“阿桓?”顾桓心情格外愉悦。
“今日过后宁州会改变的,下次得空了我再带你来玩。”顾桓伸手描了描眼前眉眼。
他心情甚好,今日也有些微醺。
最后还是宁州衙门几人帮忙把皇城司几人带了回去,裴敬道谢,“多谢唐知府。”
她其实也有些微醺。
唐松信等人浅笑,“无事,难得高兴,他们也吃多了些,本官已叮嘱仆从煮醒酒汤,应该不会耽搁你们明日的回程。”
“好,有劳了。”裴敬扶着顾桓,其他人陆续都送回了房。
看向扶着顾大人回房的俩人,丁右揉了揉有些喝多的脑袋,“大人这样行吗?不走了怎么办?”
“不会,皇城司不比宁州强,他们会走的,你们也是,这时候给他们灌酒这么多做甚。”
扶顾桓坐下,裴敬皱眉,“明日便要离开,如何吃这般多。”
今天还是自己最清醒,顾桓起身,被顾桓拽跌倒在榻上。
一声惊呼,脑袋被他用手护住了,裴敬有些无语。
顾桓俯下身来,将头带着酒香的头轻靠在她的肩头,是拥抱的姿势。
“裴敬,我爱你,你感受到了吗?”白熠暗哑的声音响起,随着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裴敬的耳边,她的耳廓顿时变得绯红,像是一片娇艳欲滴的桃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