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跳下车的陈组长满脸不解……
李大夫第一时间冲出来,还有一些医务人员紧随其后。看见陈组长,李大夫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原来不是那位经常出诊的大夫……
“李大夫,快,来搭把手。”叶槐树的声音从另一辆牛车上传来。
李大夫条件反射般挺直腰板,大声回应:“好嘞!”
在他身后,一名略显青涩的小大夫满心好奇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想要见识一下能让师兄如此紧张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脸庞……
“病人遭利器刺破胸部,导致胸膜肺部穿透伤,疑似开放性气胸并引发胸膜肺休克,已经进行了加压包扎,但病人的状况仍未见好转。”李大夫脸色骤变,又是他无法独自处理的病症!
“许云,快准备医疗器械和手术场所,马上进行开放性气胸手术!”李大夫大声喊道。
许云连忙捡起地上的药箱,高声答应:“知道了!”话音未落,她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样迅速窜向手术室。
赵老三的护院们将病人抬下来,在另一位小护士的带领下走向治疗室。
裴泽弼、陈组长及其手下,以及赵老三和他的护院队伍纷纷下车,一行人黑压压一片,吓得众多小护士面如菜色。
他们全都是黑色的衣服,黑黝黝的脸庞,令人望而生畏!
其中一名曾与许云一同接待过寸周三兄弟的小护士走了几步,犹如一只勇敢的大母鸡张开双臂,挡住了这一行人。
“这么多人,只会干扰大夫们的工作,你们挑几个人进去,其余人都在外面等着!”她抬起头,坚定地说,一副已经习惯了对付这些“黑衣人”的样子,上次给那些人插胃管时他们还哭哭啼啼的,有什么可怕的!
小护士得到了同事们既惊讶又钦佩的目光,同时也吸引了陈组长和赵老三等人惊愕的目光。
陈组长拧起了眉头,正欲开口,裴泽弼抢先一步说道:“三叔,我和您进去,其他人就在车上等着吧。”
赵老三惊讶地看着裴泽弼,本以为这位处长大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竟如此配合。
“队长,我陪您进去吧,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可以帮您跑腿。”陈组长自认为拍马屁的功夫无人能敌。
裴泽弼还未作答,挡在人群前方的小护士瞥了一眼裴泽弼和柱着拐杖的赵老三,她在赵老三的拐杖上停留了两秒,语气稍作缓和:“老人家,您可以带一个人进去,一会儿里头忙起来,恐怕照顾不到您。”
赵老三一愣,旋即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好,赵邾,你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车里等着。”
于是裴泽弼、陈组长、赵老三和赵邾走进了草药堂的大堂。
治疗室内
在叶槐树和李大夫的指挥下,一众护院顺利将病人安置到了竹制的担架床上。
“叶大夫,这是我师弟曹文,待会儿的手术我做助手,让他做副助手吧,这孩子虽然经验不足,但基本功还算扎实。”曹文看着叶槐树,又看了看自家师兄,清秀的脸上满是困惑,那个叶大夫明明和他年龄相差无几,自家师兄为何能在叶大夫面前一本正经地称他为孩子?
叶槐树和李大夫并未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何不妥之处。在李大夫看来,叶大夫这般人物应当同他师父一般尊贵,而叶槐树更不可能对此有所异议,依照前世国内医学生的培养体系,曹文这种二十多岁尚未大学毕业的,连当他的学生都不够格,还不是孩子是什么?
“不,今天你来主刀。”叶槐树挥了挥手,展示着他用麻绳紧紧包裹住的那只手,“我手受了伤,做不了精细的手术。”
在乡野小镇的卫生院里,郭大夫脸上的自负神采褪尽,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胆怯而无助的新手医生,映入叶一柏的眼帘。
“我……我做不到,我只是个会割疮疤的小郎中。”郭大夫搓着手,低声说道。
叶一柏一手翻检着护士递来的器械,一边淡然回应:“你总不会甘心这辈子就做个割疮疤的郎中吧。”
“先给他做个胸腔穿刺。”叶一柏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右手,即便疼痛难忍,他也准备解开缠着伤口的绷带强撑下去。
叶一柏刚才替这位年轻病人做完胸部压迫包扎后,伤口在颠簸的车程中又重新渗出血迹,此刻看来怕是又要再包扎一番。
郭大夫瞥了眼叶一柏满是泥土和血渍的手,紧咬着牙关,转向曹文道:“快去给你师父打电话,就说这里有重症患者,必须请他立刻赶来实施手术!”
曹文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
叶一柏明白这已经是当下最佳的选择,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曹文便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卫生院去找电话。
胸腔穿刺可以在治疗室内进行,叶一柏将病人的床头摇起一定的角度,随后将病人患病一侧的手臂缓缓举至头顶。他注意到年轻人指尖已泛出青紫。
“我负责找准位置,你来扎针。”叶一柏命令道。
“好吧……”郭大夫底气不足地答应下来。
叶一柏眉头紧锁,打算动手解开自己手上的绷带。“还是我来吧。”他刚想说出口。
郭大夫却猛力咬紧嘴唇,坚决地说:“让我来!”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决心让在护士台打电话的曹文都不禁心头一震。
叶医生停下了解开绷带的动作,“那就你来吧。”他点头示意。
按照第七根和第八根肋骨之间的位置,叶一柏轻轻敲击了一下,“就这儿。”
“好。”郭大夫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欲下针。
此时,小许护士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进来,“术前知情同意书在哪?谁签字?”
两位医生顿时一愣,才想起竟然忘了这茬。还没人签过字呢……
小许护士靠近病人,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