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呼吸的两目相视后,野猪脸男人阳文化立时瞪大了眼睛,转身就要跑路。
阳文化之前可是见识了眼前这个女子脚踹老鼠脸男人黑土墩的情形,自己这个小身板可不想折在这个女子脚下,还是尽早跑路的好。
本来就又渴又饿的华红英也很生气,刚刚又被阳文化碰一下,还被骂了,就更加气恼了,在看到阳文化要转身跑路时,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野猪脸男人是在哪见过了。
立时,华红英一肚子的火气瞬间转化成了暴力,抬起脚就踢向阳文化的屁股。
“啊——”
阳文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身板飞了起来,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尖叫了起来。
随着尖叫声响起,阳文化的小身板就飞进了人群中,一瞬间就撞倒了三个行人。
“哎哟,谁拓麻推我?”有人大声叫骂。
“嗷啡啡,疼死我老婆子了,啊啊啊。。。”有人尖声哭喊。
“我。。。狗。。。入地,我打。。。”有人愤怒出手伸脚。
“我啊。。。”有人无能狂怒。
。。。。。。
立时,人群中以阳文化为捶打对象,行人又喊又叫,近乎疯狂一般,拿起手里的东西不管不顾地捶打向阳文化。
“啊啊啊,不要打我,谁打我谁是孙子!”
阳文化哪里经受过这样的捶打,心里马上就恼火了,手刨脚蹬的瞬间对着邻近的行人对打,口中还不住地叫骂着。
“打死这家伙!”
“这是哪里来的丑东西,看一眼我都要吐了!”
“这家伙咋看咋像野猪妖,大伙的意思哩?”
“哎呀,还真是野猪妖!”
“快打!快打!别让野猪妖跑了。”
“今个早上我听神州卫小罗说,有个五岁的娃去北门外拾柴,叫野猪妖给吃了,唉——”
“抹地,我打,不为别的,就为了给那个碎娃出气——”
。。。。。。
立时,人群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气,不管是扁担还是锄头,亦或是鞋子草帽,尽皆无情地打向了阳文化那肥胖的身体。
要问怒火是从哪里来的?呵呵,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
“嗷嗷嗷。。。”
阳文化吓坏了,两手抱头爬在地上,神识外放,不停地在人群中躲避行人用来捶打自己的东西,也在寻找逃跑的缝隙,口中发出的惨叫声如同家猪被杀前的叫声。
“姐,你说。。。”
听到有人说野猪妖吃了碎娃,华红莲的心里马上就像着了火一般,火烧火燎的,尤其是三个小家伙到了这时还不见身影,该不会是跑到城外去了吧。
“红莲,你别乱想。”
三个小家伙没有跟上过来,华红英其实也很着急,但是面上不显,嘴里还在劝慰,“凭着青帝的聪明和机智,我想,他们三个是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花狐看起来也很聪敏。”
“哪?”
花红莲的心里还是有些着急,蹙眉问道,“咱们是在这里等他们哩,还是担着粟米担子去找他们?”
“嗯?”
看着街道上来去拥挤的人群,华红英有些头疼,之前扛着盐袋子在人群中走路就已经够拥挤的了,现在又要担着担子在人群中走路,这要走到啥时候去呢?
华红英不想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盲目跑路,皱眉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去神庙打个卦,我听大力说,神庙里的神女虽然只有三岁半,可是打卦打的还挺准的。”
“好吧,那咱们现在就去找神女打卦去。”华红莲秒懂华红英的心思,挑起担子,起身转身就向神庙走去。
“唉,你这娃,这么大了心咋还是这么急的?!”
华红英无奈,看了眼偷偷钻出行人胯下跑路的阳文化,叹息了一声,挑起担子赶紧转身,去追华红莲去了。
“啊啊啊,野猪妖跑了——”
一旁围观的行人中,有眼尖的行人发现了惊慌失措的阳文化,马上就大叫了起来。
“哇,打野猪妖——”
“打野猪妖呀!”
“打野猪妖呀呀呀。。。”
。。。。。。
一瞬间,阳文化又被打红了眼睛的行人给围拢住了,顿时两手抱头,不管不顾地左冲右撞了起来。
“嗷嗷嗷。。。”
行人以阳文化为原点,顿时又乱作一团。
快要接近十字街口的时候,黑闷娃忽然拉住了花狐和太昊的衣袖,小声说道,“青帝,花狐,等一下。”
“嗯?”太昊打住脚步,看向黑闷娃冷哼了一声。
“闷娃,咋了?”花狐一脸的疑问。
黑闷娃的脸色有些发黑,小声说道,“我看见刚才在大柳树那里的两个拐子就在卖羊肉的这家食肆里头,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掌柜的。”
“嗯嗯,我知道了。”
其实花狐早就用神识探查过门前挂着羊肉架子的食肆,里头是啥情况都看到了,就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害怕吓到黑闷娃。
“你知道了?”黑闷娃有些吃惊,盯着花狐的眼睛,小脸上挂满了疑惑与不解。
“嗯嗯,这两个拐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街道上胡成,要知道,在街道上来去巡回的神州卫可不是瞎子,嘿嘿嘿。”花狐说罢,笑了笑,拉着太昊慢步向前。
“呃?”
黑闷娃稍稍思虑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跟在太昊身后自语道,“嘻嘻嘻,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没用半刻钟,三人就来到了摆放猎物的食肆门前。
花狐将扛在肩头上的布袋子放在脚前,看向跪伏在芦苇席上摆弄猎物的五岁娃,问道,“外,你家大人哩?”
“你是谁呀?找我妈做啥?”
五岁娃是一个女娃,头上扎着两个揪揪,身穿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麻布夹衣,可能是用大人的夹衣拆改的,显得有些宽大,脚上的一双麻布鞋已经露出了两个大拇指。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花狐,再看向黑闷娃,最后定格在太昊的左脸上。
“我们是卖猎物的。”
黑闷娃抢着说道,说完又问,“你妈是这家食肆的掌柜?”
“你们要卖啥?先给我说一下。”五岁娃站起身,看着花狐和黑闷娃放在脚前的布袋子,打量了起来。
“你能拿事不?”黑闷娃盯着五岁娃,皱眉问道。
五岁娃的小脸上略显恼怒之色,很明显,对黑闷娃的问话感到不高兴了,“你没有叫我看猎物,咋就知道我不能拿事哩?”
“是两个狼,还是活的呢!”黑闷娃没有在意五岁娃的小脸色,迅速打开了袋子口,翻卷了一下袋子口,露出了半个狼嘴。
“呀——”
五岁娃走到袋子跟前,瞅了一眼狼嘴,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疑重,“你这狼是公的还是母的?想要卖多少铜钱?”
“这个。。。”
黑闷娃迟疑了,对于一只狼能换多少铜钱一点儿也没有心理准备,只好看向花狐。
花狐没有卖过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讨价还价,也不知道狼的价位,没有办法,只好看向太昊,“青帝,你来说吧。”
太昊与五岁娃质疑的目光对视了一下,轻声问道,“姐姐,你家平时收狼,成年狼一只多少铜钱?如果价位合适,我们就卖两只。”
“一只嘛,”
五岁娃对姐姐这个称呼很是在意,先是无声地笑了笑,马上扬起小脸,假装思索了两个呼吸后,这才说道,“应该是十二个铜钱,现在白戎人快要打过来了,啥东西都在涨价,再说了,我看你们三个娃打两只狼也不容易,如果狼皮是完美的话,我就给二十个铜钱,你们看咋样?”
“姐姐,你给六十个铜钱吧!”太昊讨价道。
“为啥?”五岁娃睁大了眼睛。
“不为啥。”
太昊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你见过有卖活狼的吗?而且狼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的。”
“哦?”
五岁娃轻呼了一声,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这样吧,叫我进铺子问我妈一声,然后给你回话,你们先等一下哦。”
说罢,一蹦一跳地跑进了食肆。
黑闷娃挤了挤眼睛,伸手擦了把汗,凑近太昊小声问道,“青帝,一个狼跟人家要三十个铜钱合适不?是不是有些多了?”
“就是,”
花狐小声补充道,“刚才那个碎娃可是说,一个狼完美的话只给二十个铜钱的,青帝,你这样会不会有些口大了?”
“没事的。”
太昊眯着眼睛看了眼食肆门内的情形,说道,“买卖嘛,就要在商言商,讨价还价是常事,一次谈不拢还可以谈第二次嘛,如果第三次也谈不拢,那就真的要去第二家了。”
“这样啊?”花狐和黑闷娃轻呼一声,似乎听懂了太昊的话意。
也就在这时候,从对面的食肆门内一左一右先后探出两个脑袋,左边的是老鼠脸男人黑土墩,右边的是猿猴脸男人关柱子。
两人都没有做声,只是在静静地观察着太昊三人,想要知道三人在对面的食肆门前干啥。
正在架子跟前杀羊的中年男人无意中一回头,正好看见蹲在右边门后的关柱子,以为关柱子在看自己,马上从脸上挤出一道道桃花纹,“关头领,有事吗?”
“有你大乃个髿!”
关柱子很是恼火,狠狠地瞪了中年男人一眼,喝道,“好好弄你的羊,甭没事找事!”
“嘿嘿嘿。。。”
中年男子急忙点头哈腰,“知道了,我知道了,关头领,你先忙,有事招呼我就行了,保管你巴哪我打哪!”
“馹。。。你先人——”关柱子瞬间怒了,一闪身形就要跳出门外,“想打屎到茅子去,甭恶心我!”
(茅子,西北人对厕所的一种称谓。)
“关柱子,你做啥?”
黑土墩一看关柱子急眼了,一闪身扑上前抱住了关柱子的大腿,将关柱子扑了个踉跄,才堪堪按住了关柱子。
“对门好像有人在打捶。”
黑闷娃的耳朵很尖,第一时间就听见了对面食肆门内的响动,急忙抬眼看去,却只看到了黑土墩露在门内的屁股。
太昊没有转头,只是用神识探查到了关柱子和黑土墩两人的动作,在看到这两个家伙刻意躲避自己的时候,心里才松了口气。
花狐虽然看到了对面食肆门口的情形,奈何看不懂关柱子和黑土墩两人的心思,不免心情有些沉重,“青帝,老鼠脸男人跟猿猴脸男人就在对门门内,好像在偷看咱们,你看咱们要不要现在离开这里?”
“不用!”
太昊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先卖狼,卖完狼了去别的食肆吃些饭,再去神庙找我妈跟姨姨。”
“哪?”
花狐正想说些啥,看到五岁娃右手提着一个小瓦罐微笑着从门里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满面春风的年轻女子,马上咽下将要出口的话语,“好吧,都听你的。”
“嗨——”
五岁娃挥手向太昊打了个招呼,微笑着说道,“我妈出来了,你跟我妈说吧。”
“哟,小友,是你们要卖狼?还是活狼?”年轻女子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太昊三人,然后看向太昊问道,“你家大人哩?你能做得了主吗?”
太昊微笑着指了指花狐脚前的袋子,说道,“我妈跟姨姨去神庙打卦去了,叫我们先过来卖猎物,姨姨,你先看一下猎物,咱们再谈价位。”
年轻女子脚步轻盈地走上前,圪蹴在布袋子跟前,伸手扒拉了一下花狐脚前的布袋子,仔细翻看了一下狼的身体,然后又走到黑闷娃跟前,做了同样的动作。
五岁娃趁着这个机会,把右手中提着的小瓦罐递到太昊胸前,笑着说道,“弟弟,渴了吧,来,喝些水润润喉咙就不渴了。”
太昊没有急着接小瓦罐,而是看着五岁娃的眼睛,问道,“姐姐,你这水多钱?”
“不要钱,专门给你喝的。”
五岁娃愣了一下神,急忙解说道,“我看你嘴皮都起皮了,应该是老半天都没有喝水了,来,赶快喝吧,喝完了再让白净脸跟碎黑娃喝。”
“好吧,谢谢姐姐。”
太昊不再客气,接过小瓦罐,仰起头咕咚咕咚就喝了一通水,在喝了少半瓦罐清水之后,感觉到整个人都舒服多了,随后把小瓦罐递给了花狐,“花狐,你也喝些水,再叫闷娃喝。”
花狐捧着小瓦罐喝水的时候,年轻女子抿了抿嘴,看向太昊问道,“你好,小友,这两个狼我都看了,是活的,身上没有伤口,是很完美的草原狼,一个狼我给你六十个铜钱,两个狼总计一百二十个铜钱,你看如何?”
“嗯嗯,谢谢姨姨,你给的比我想的多一半啊。”太昊想笑,却硬是憋着心里的笑意没有笑出来,这比五岁娃刚才给的价位多多了。
“呃?”
正在抱着小瓦罐喝水的花狐听到了年轻女子的话语,立时愣住了。
黑闷娃以为花狐不喝水了,急忙伸手抢过小瓦罐,仰头就是一通猛灌,呵呵,对于饭量和水量都很大的黑闷娃来说,这大半天没有喝上一滴水,可把他给渴冒了。
“小友,这是一大串铜钱,总计是一百二十枚,你数一下。”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个孩子在抢水喝,年轻女子被惹笑了。
随后,从左侧腰间悬挂的钱袋内取出十小串铜钱递给太昊,笑眯眯地说道,“如果钱数没有出入,咱们就钱货两清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