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江尽管境况稍好,但他的神识探测范围也不过仅限于周身一米,这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无疑于瞎子摸路,步步皆险。他深知继续下去只会让两人陷入更深的绝境,于是提出了中止计划的建议:“杨大师,我们不能再冒险了,若非如此,我们不仅寻不到天材地宝,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在这里。”
柳芽闻言,脸色凝重,她意识到问题的紧迫性,转而求助般望向方起之,那个引领他们进入此地的神秘人。在她的心中,方起之必然有着解决之道,毕竟这场探险本就是由他一手策划。
方起之闻言,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从容与笃定:“此事易如反掌,你只需拔出修罗斩,我自会做你的双眼,指引你前行。”
柳芽追问:“那能同时保护我们两个吗?”
“抱歉,仅能护你一人,已是极限。让他先返回吧。”方起之的回答坦率而直接。
柳芽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独自冒险,她通过传音入密告知皱江:“你先返回,我还留有一线希望。勿担心,若真有不测,我自会即刻撤退,我的命,我比任何人都要珍视。”
皱江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明白柳芽的决心。他只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那些随身携带的恢复药丸和珍贵丹药,一一交给柳芽,随后依依不舍地开始缓缓上浮。
回到岸边,皱江拼尽全力想要摆脱那层黏腻的臭臭泥,却惊异地发现这玩意儿如同涂了强力胶,任凭他如何挣扎,依然牢牢粘附在他的皮肤上,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他不禁苦笑,心中暗道,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杰作?
而此时的柳芽,已经孤注一掷地拔出了那把传说中的修罗斩,将其横置于胸前,仿佛筑起了一堵无形的壁障,隔绝了所有外界的感知。她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但她知道,此刻方起之就是她的光明,指引她穿越这无尽的黑暗与危险,向着那传说中的惠宝莲进发。
惠宝莲,据说生于潭底极阴之地,那里汇聚了世间最为浓郁的阴气,是强阴灵的温床,每一只都堪比武王巅峰甚至更高的武天级别。对于寻常人而言,踏足此地无异于自杀,但柳芽心中有着莫名的坚信,坚信方起之不会无缘无故让她涉险。这是她首次毫无保留地信赖一个外人,将生死交付予他,因为她深知,想要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站稳脚跟,除了依赖自己的武魂,还必须依靠能够并肩作战的伙伴。
方起之、沐青尘以及她那尚未觉醒的第二武魂,这些是她心中最后的底牌,也是通往强大力量的钥匙。她告诉自己,若连这份信任都无法给予,那么成长与超越又从何谈起呢?正是这份觉悟,让柳芽在无尽的黑暗中迈出了坚定的步伐,朝着未知与希望前进。
而且,这三位至关重要的存在,皆需依仗于他,才能挣脱死寂,重获新生。故而,唯有摒弃心中那份无谓的恐惧,方能开辟前行的道路,成就真正的主宰。
终于,在持续探索一刻钟后,方起之沉稳的声音穿透了四周的静谧:“我们已抵达谭底,鉴于惠宝莲尚未全然绽放,此处形成了一片奇异的真空领域,此刻安全,可以放心睁眼。”
闻言,柳芽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紧闭的眼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世界。
“真乃奇迹般的景象!在这阴寒之气弥漫的地底,竟藏匿着一片翠绿的海洋!”柳芽不禁啧啧称奇,目光中闪烁着新奇与赞叹,“这些轻盈飘逸的,莫非是传说中的浮游叶?”
言语间,柳芽已按捺不住好奇,伸手欲采摘这份自然的馈赠。
“不可……”
方起之的警告如同夜空中的一抹流星,虽灿烂却为时已晚。柳芽的手指轻轻触及那翠绿,一场微妙的变化悄然上演。
那翠色的浮游叶仿佛受到了惊扰,霎时间,周围的数十平方米内,绿意骤然收敛,尽数遁入了幽深的泥土之下,只留下一地的空旷与寂静。
面对此番突如其来的转变,柳芽显得手足无措:“这究竟是何等奇景?”
方起之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解释:“浮游叶天性警觉且胆小,任何外物的触碰都会令其蜷缩避世,躲藏至地底深处,这便是它们自保的本能。”
“哎呀,下次我会注意的。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寻找其他浮游叶群吧。”柳芽轻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在意,仿佛整个潭底都充满了希望与可能。
然而,方起之的话语似有魔力,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四周残余的绿色也如梦初醒般消失无踪,徒留空洞的洞穴回响着失望的回音。
柳芽呆立当场,心中五味杂陈,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礼物而焦虑万分。
“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之策了吗?浮游叶作为罕见的炼器材料,待到惠宝莲盛放之时,它们将化作滋养,再次寻觅,谈何容易?”柳芽话语间透露出深深的遗憾,就像亲眼目睹了宝藏在指缝间流逝,那份痛楚加倍侵袭着他的心。
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贪婪与冒失。
“别急,尚有一法可尝试。正如阴灵一般,浮游叶对生灵之血有着天然的渴望。你只需少许牺牲,割破肌肤,以血为引,当它们再次涌现之时,我会用最快的速度驾驭修罗斩,斩断它们与大地的联系。你必须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瞬间,将所有叶片收纳入戒中,你能做到吗?”
柳芽稍加思索,旋即坚毅地点了点头:“我可以,绝无问题。”
“好,我数到三,即刻行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浮游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能收获多少,全凭你的决断与速度。”
柳芽重重点头,紧握修罗斩,深吸一口气,狠心地将锋利的刃划过手臂,为了让计划万无一失,他不惜流淌更多热血,只为换取那一线生机。
正当紧张气氛弥漫之际,方起之的声音突然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划破了周遭的寂静:“你疯了吗?”
柳芽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烦。她转过身,目光锐利,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感到既恼火又不解:“又怎么了?方起之,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有什么话直说不好吗,何必如此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