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允:“为何在这跪着?”
沈宁音平静道:“此事二殿下问过皇后娘娘便知。”
萧承允却抬起她的下巴,那双幽暗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我要你回答我。”
沈宁音挣脱开他的手,蹙眉道:“二殿下,你逾矩了。”
看着她眼中不加掩饰的疏离和冷漠,萧承允沉默了下来。
从前他嫉妒太子夺走了父皇的宠爱,甚至在母后眼里,他也不过是用来争宠的工具。
他永远比不过太子,哪怕他做的再好,也比不上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可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却死在了母后亲手安排的一场阴谋中。
就连母后当上皇后,也只是因为与先皇后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
如今,太子死而复生回了宫,深受父皇器重。
也让他更为嫉妒太子。
太子所拥有的一切,他便什么都想争上一争。
无论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是他心中所爱的女子。
萧承允站在她面前,缓缓俯下身来,狭长锐利的眸子锁定在她脸上:“你若是肯求我,我可以帮你,也不必在这继续跪着,被宫里的人看尽笑话。”
沈宁音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劳二殿下操心了。”
她不愿与萧承允扯上关系,要是欠了他恩情,往后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她冥顽不灵,性子执拗地仿佛那拧不断的韧草。
萧承允脸上似有愠怒在隐隐攒动:“你宁愿一直在这跪着受罚,也不肯求我一句是吗?”
沈宁音眉心微蹙。
萧承允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既然你能对萧松晏示弱,为何就不能在我面前服一次软?”
沈宁音:“……”
他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我与二殿下统共只见过几次面,算不上很熟,也不敢高估自己的本事,觉得只要向二殿下开口求几句,就能让皇后娘娘改变想法。”
“要是我能做到呢?”
萧承允视线如锋利剑刃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若是我可以为了你忤逆母后——”
沈宁音却挣脱他的手,语气透着疏离:“我不喜欢欠人情。”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僵持。
萧承允双拳紧握,压制着胸口隐隐升起的怒意。
须臾后,他转身大步朝屋内走去。
皇后掀眸看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萧承允脸上透着冷漠:“她做错了什么,母后为何要让她罚跪?”
皇后表情微变,眸光锐利地打量着这个儿子:“你要替她求情?别忘了她是太子的人,也是你的敌人,你要是对她动了真心,本宫绝不会让她活着!”
萧承允神色晦暗难辨:“母后多虑了,儿臣从始至终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如今太子得父皇盛宠,她是太子的人,母后这么做,就不怕逼急了被太子反咬一口?”
“只要本宫还是皇后,太子他便不敢对本宫忤逆犯上!”
萧承允冷笑:“这么多年过去,母后又如何肯定他还是从前那个良善之人,何况我们与太子的恩怨,也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皇后散发着寒意的视线射了过去:“你要为了她忤逆本宫?”
“儿臣只是想奉劝母后一句,若是她出了事,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闻言眼神更为锐利,逼问道:“你究竟是为了本宫着想,还是为了她?”
萧承允稍作沉默。
皇后眼神骤冷,传唤身边的宫女,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太子妃品行不端,不守本分,让她在外面继续跪上两个时辰!”
萧承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宫女疾步踏进院子里,将皇后的话禀明给了沈宁音,颐指气使道:“皇后娘娘有令,太子妃品行不端,在这继续跪上两个时辰,等太子妃什么时候意识到错了才能起身。”
沈宁音紧紧皱眉。
正欲开口,门外一道阴鸷的声音骤然落下:“孤的太子妃,岂是你这等卑贱奴才能动的?”
宫女循声望去,脸色瞬间煞白,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太、太子殿下饶命,奴婢也是奉皇后娘娘之命——”
萧松晏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满是暴戾与狠绝。
“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的宫婢拖去宫门口杖毙,让各宫的人都亲眼看着,以后谁要是敢对太子妃不敬,这便是他们的下场!”
侍卫闻令而动,将宫女架起,迅速拖拽了下去,
宫女惊恐失色,大喊求饶起来:“太子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皇后娘娘,皇——”
很快,宫女的身影消失在雍宫里。
萧松晏来到沈宁音跟前,俯下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从来都不舍得这样对她,竟让这些卑贱的奴才这般作践。
处以廷杖之刑,无非是怕她畏惧他残忍的手段。
否则便是将那宫女做成人彘,也难以抵消他心头怒火。
“去传太医!”
沈宁音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我没事。”
她拿出香囊在他面前晃了晃:“多亏了这个,腿一点也不疼。”
萧松晏眼神散发着无尽冷意:“他们欺负了你,孤给你报仇。”
沈宁音迟疑道:“可那毕竟是皇后娘娘……”
不等她说完,皇后从寝殿内走了出来,叱责道:“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萧松晏面容冰冷:“一个奴才胆敢冒犯孤的太子妃,孤已命人将她杖毙。”
皇后厉声道:“她是本宫的人,奉本宫的命,太子难不成是想说本宫有错吗?”
萧松晏冷戾:“孤倒是想问问母后,孤的太子妃犯了什么错,要让母后将她罚跪在此?”
“太子妃当日逃婚,进宫后不守本分,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对她小惩大诫一番,顺便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萧松晏眼底蒙上乌云般的寒意:“逃婚?那不过是孤与太子妃之间的情趣罢了,即便孤的太子妃有错,也轮不到外人来处置。”
皇后怒不可遏道:“太子,你这是要公然忤逆本宫?”
萧松晏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孤的太子妃自有孤来教,还请母后看好手底下的奴才,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孤一个也不会放过!”
丢下这句话后,萧松晏抱着她大步离开了雍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