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静止气象卫星区域云图,htri。
没有未来周期天气预报,ftwxs。
没有全球定位系统,gps。
没有卫星移动通讯系统,smts。
没有紧急呼叫救援系统,eccs。
没有物资补充空投系统,gmras。
没有生命维持系统,ilss。
没有外骨科助力系统,eas.
……
是的,这里没有现代化!
甚至,没有小小的指南针,没有简单地手写地图,连一支书写的铅笔也没有。
甚至,连阿布最为熟悉的各种定位法,也没有,也没用!
因为,他根本没法确定自己的目标地在哪个方位。
只能确定东西南北,有用,也无用!
是的,营州、柳城,是在徒泰山的西南部,但具体的参数呢?
还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去解答!
即使知道,那又怎样呢?
他们目前在徒泰山什么方位?
这里是哪?
这,是抹黑行动!
嘿,这是一次纯粹懵逼、两眼一抹黑的行军。
这,不是一次现代意义上的温寒带原始森林徒步行军!
这,不是阿布熟悉的那种前世整建制化、高科技化的行军,更不是一次阿布经常性的武装到牙齿的单兵特种丛林侦查行动!
但是,所有的人、包括阿布自己,现在都信心满满、意气风发。
因为所有的人,都是已经在徒泰山中过惯了苦日子的人,都是已经经历过灾难生死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到哪里去、要干什么去。
要什么呢?
自尊!
自满!
之所以是自尊,因为他们现在是战士!
不管过去曾经是失败者、流亡者,或是不满者、隐居者,甚至是自洽的原住者……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根植在骨子里的骄傲。
这,也是他们历经磨难存活至今的根本原因!
自尊才能自强,自强才能与这个时代的贪婪和冷酷做斗争!
之所以是自满,因为他们现在都是穷人!
不管过去曾经有多富贵、多落魄、多奋勇、多闲散、多无所不能,至少在现在的他们,无论从精神还是肉体上来说,都是穷人。
他们,渴望自我实现!
所谓富贵,就是现实的自满!
在人生苛苦的古代大东北,自满从来不是一个贬义词。
此时代的人们,肉质字典里根本没有谦虚二字,雄性还没有被腐儒文化所阉割!
要到哪里去呢?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人多的地方,富足的地方,安居的地方,肆意的地方,活着的地方。
烟花赌档,茶点酒肆,流舸画舫,小家大宅,名堂高楼……能去处,皆如是!
“尔等去的,为何我去不得?!尔等有得,为何我有不得?!”
每每看到自己身前身后,那些穿越在密林恶沼之间行军的兄弟们,阿布总是心潮澎湃。
这,是一支没有装甲的军队——布衣军队。
布衣皮裘,身无片甲,不伦不类,似民似兵。
单兵甲具,是没有成建制配备的,这也许有点残忍。
但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既没有相关的储备,也没法制造。
脱下自己原来卫队的甲衣,给予这些远征将士,即非现实也非必须。
不考虑留守人员的意愿,但出于基地的自卫能力考虑,他也不能,也不敢。
分了又如何?
数量太少,给谁,不给谁,都是问题,还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
整建制的甲具,是阿布需要带领这些人,成功突出丛林之后再需要考虑的事情。
现在,先做好眼前,那就是对付这危机四伏、险恶异常的千里莽林!
相信,车到山前必有马,有马必有富贵天!
所以在最后,除了给尖兵、主要军官、陌刀手披挂外稀缺的甲胄,其他的人,都一律是统一制式的布裘。
(看着像是富户出游,还是豪强的那种,没多少甲胄,但都人人带武器啊)
阿布拆了自己的一身全甲,只留下一挂胸甲防护,其他的都送给了前军尖兵。
其实,阿布一点儿不喜欢披甲,更不喜欢在森林沼泽里披甲!
即使,是最软的布甲、皮甲!
在这森林里,披甲试试就知道了!
更何况是那种沉重的铁甲、夸张的银甲、最夸张的金甲、最最夸张的玉甲!!!
为此,亲卫老大胡图鲁很不满意。
“嘘——”
阿布从怀里掏出短笛,按住最下面的一个孔,含住有方口的一端,长吹了一口气。
奇怪的是,这金笛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次声,只有某些动物能听见!
“咕呖呖——咕”
一声鹰啼,一道白影。
白青,像箭一样飞速向阿布扑来……
霜降节过后,天气明显变得冷冽起来。
干燥清爽的秋天,过去了。
徒泰山的初冬,伴随着大风和低温,如约而至。
层林尽染的山林,绿草萋萋的沼泽,变得干枯凋零。
阿布发派多位联络官,再次将冬季丛林行军六防重申一次。
哪六防?
防洪水和雪崩。
防山石和塌方。
防雷电闪击。
防森林毒虫。
防潮湿风寒。
防火灾烟迹。
特别是第六防,防火灾烟迹。
冬季的徒泰山,就是个大的柴火堆。
不仔细看护和处理篝火,引发遍布森林的大火,是一个大概率的事件。
阿布,可不想自己变成一只还没见过世面的烤乳猪!
至于烟迹,在陌生之地,敌情危险不明,很容易就暴露行踪,引起不必要的灾祸和麻烦。
虽然,七百人的队伍,隐藏行迹行军并非易事,但在徒泰山的千里莽林之中,七百人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滴水!
可这一切,如果有了烟迹,就不一样了!
有经验的高手,只要看看烟迹,就能推测出对方的行军路线、行军规模、行军状态……
小心为妙!
又是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天上还飘着零星的雪花。
阿布的中军,又拔营出发了。
沿着一条水流不小的河岸,一直往西走。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那河水又罕见的向北弯去……
徒泰山南麓的河流,大多和粟末水的流向一样,从徒泰山顶峰汇流而下,然后一路向西。
在汇入那河之前,很少有其他流向的河流存在!
图,带着人,一边有所前进,一边详细记录沿途地形山貌水势情况……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雪,渐渐大了起来,重影大队沿着河道,继续不停的行军。
河水,窜出豁口,猛然落下,拍击着河流中的顽石,泛起白白的泡沫……
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深潭,总在拐弯和巨石之间出现……
一朵朵雪花落进去,立马便消失在碧绿的潭水之中……
部队,根本顾不上欣赏这些沿途的风景,只是背负着大大的行囊缓缓而行……
每隔一个半时辰,就会歇息半个时辰,称之为小歇。
而每两个小歇之后,必有一次一个时辰的中歇。
一日,最多有三个中歇。
而在中歇之后,便是大歇,也就是扎营过夜。
阿布,坐在自己的行囊上看着前面传过来的消息。
前面不远处,是两个从中燃烧的木墩火炉,其中一个木墩火炉上的小铜壶,正“咕咕”地冒着热气。
他的周围各处,总是一些整齐排布的这种木墩火炉,而士兵们正是一圈圈围着木墩火炉而坐。
有的,在讲着荤素不忌的故事。
有的,在讲着自己曾经的遭难。
有的,唱着古老的民歌。
有几个圈子,竟然在斗舞,还有在重影中永远缺不了的约架……
一切,闹哄哄的,也显得很有秩序。
每个人,都是自带干粮。
肉干、奶酪、茶、盐巴……
大篝火上的大锅肉块,正在咕嘟咕嘟的汤水中热情地翻滚着!
这些肉,则是扎营后各队猎捕者们,依斥候和前出部队划定的猎区里猎获的野物。
有飞禽,有走兽,还有游鱼……
更有安土人,在低洼处捉来好多还未来得及躲藏冬眠的哈什蟆。
他们将它们洗干净,然后整只的放水里就煮,等看着差不多了,就伸手捞出来便吃。
“林蛙,身材娇小,在前世就叫这个名字。”
阿布看着眼前一个个沉默地蹲在木板子上的小家伙,和旁边树杈上半闭着眼睛的白青说道。
这个时代,完全不像是前世那样,人如牛毛,动物如金。
而是反过来!
动物多如主、人少豆苗稀。
只要花不大的功夫,自然界的猎获,就能轻松解决大家肚子的基本问题。
虽然不尽饱,但是一时也算够了!
重要的是,因为营地始终在移动,所以不存在涸泽而渔、鸟尽林寂的局面。
“还要庆幸,这支队伍基本上都是习惯了丛林生活的人。”
“或许,当走出山林,他们人生的挑战,才算是真正开始!”
阿布看着一个个嬉笑着用晚餐的兄弟,感慨道。
干煨哈什蟆!
这在徒泰山乃至整个大东北地区,是一道很经典也很有传统的硬菜!
“咕咕咕……”
白青似乎也很赞赏,所以它就索性闭上了眼睛。
因为此时的阿布,正在嘴对嘴享受哈什蟆的娇美身子!
林蛙,就是这么一个残暴炸裂的吃法,一口一个,一次入位!
白青的上好鲜鹿肉条,她已经用过了。
只是对于阿布有意地控制她的食量,有点不满。
所以有时候,趁着外出巡游的机会,她也会自己补个零嘴。
只是每次自己有加餐,就一定会被这可恶的两脚动物发现。
然后,新鲜美味的肉条,就没了!
身材管理?
什么鬼!
神鸟雄库鲁需要这玩意儿吗?
都是那个狐,总说什么轻盈……
阿布,品尝着安土人特意送给自己的美味。
林蛙,肉质绵润香糯,骨酥若无,特别是它腹中的籽,尤其的香!
突然,他想到了林蛙的重要药用价值。
“胡图鲁,让人抓紧随地收集哈什蟆,拿一只过来,我告诉你,收集什么!”
胡图鲁一挥手,一个亲卫领命而去。
雪蛤油,软黄金!
林蛙线油,雪蛤油中极品!
至于药效,嘿嘿,用过都知道!
女人吃了流泪,男人吃了沉默。
……
处理完大小军情,天色也就完全黑下来了。
营地里,已经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行军一天,消耗很大,特别是连续行军之后。
还好,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和危险发生。
左军和后军,分别在前后五里扎营,信使早已带回了前后方的消息。
而两名联络官,也刚刚返回交差,歇息了!
右军,分布在中军两侧一里,环形扎营,进行护卫。
……
阿布有点睡不着,于是又坐起来用睡袋围住自己,只露出个头,就着篝火翻看那本老旧的《孙子兵法》。
这时,刚刚检查完营地火堆、布防等情况后回来的胡图鲁,连忙给他倒了杯热奶茶。
“你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没事,哥,我陪你一会,你看你的就行,别管我。”
胡图鲁拨了拨火,又搭了几根松柴。
这时见旁边两个火墩,已经完全烧裂了,于是弯腰在其根部抓进来,扔进大火堆。
然后,看着阿布喝完了奶茶,便将茶碗拿过去河边,用清水洗干净再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