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说出来,一点也不值钱。
因为这荥阳城城楼和城墙之中,有着许多的秘密存在。
暗门,藏兵洞!
这种绝密设施,也只有当地的城防司衙和白鹭寺的内侯官们,才知道。
别人先别说,只说作为白鹭寺内候监正、前任内外侯典作的杨子灿,自是对此一清二楚。
真他娘的牛!
其实,不要说全国外府大城的暗门、藏兵洞资料,就是那大兴城、洛阳城的暗门、藏兵洞资料,他杨子灿都是了如指掌!
为啥?
这可一点儿也不是吹牛!
此时代的现实中,无论是郡县城池,还是边塞长城,都有这类特殊设施的存在。
真有暗道秘门?
干嘛的?
它们的确有,而且很重要!
暗门,专门用于在危急时刻,让斥候、密探、内外候进出,求援、偷袭、刺探等。
藏兵洞,那说头就更多了,属于兵策反击之流。
反正究其原因,不一而足!
甚至有的城池,还会在不显眼处,修建有可以藏纳作战物资、兵器、粮食的密库。
特别,是在那边郡一带的要城之内。
当然了,此等机密,全都是历代王朝,最为紧要的核心档案资料所在。
这非特殊人物,不可接近和掌握之。
但杨子灿,恰恰就是那个特殊的人啊!
先朝古城,有没有倒还罢了。
但是自文帝登基的开皇初期开始,大隋全国都开始按照长安城、大兴城的标准制式,修建郡城、州城、县城。
区别,都是在大小、规制上面。
但一些要命的设施,都一一照搬修建!
所以,大隋绝大部分新城,全都在城建之初,秘密修建了一些或大或少、规格不一、地点不同的暗门和藏兵设施。
这些资料的保存,是有严格的留存制度的。
除了本城郡丞手中保留一份,兵部、白鹭寺也各自保留一份存档,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前些年大隋很算国泰民安,这城守换了几任后,渐渐就不将这暗门、藏兵洞当回事。
那救命的资料,也多有在转交中轻视、遗失。
这么一来,反而现在的兵部和白鹭寺,拥有了全国最权威、最详细的城防构造、布置等资料。
以杨子灿的官场经历和当间谍的贼性,这东西最终会便宜了谁?
!!!
荥阳城永定门门楼大厅左楼梯下面,便有一处异常隐秘的暗门。
这里在一楼和二楼之间,就是一座狭小的三层楼中楼。
上通门楼顶,下通地下的门洞,中间就是门楼一层的大厅。
呵呵,清月散人端坐三楼顶端的屋脊夹层里弹琴,就是有十个牛进达,也发现不了!
这坐得高,古琴的声音经门楼的翘檐一扩散,可不就传得悠远绕梁?
有天然扩音器加持,自然就将多疑、多才的李密,给整进去了!
“好,给你们记下首功。接下来,你们的担子会很重,继续努力!”
阿布对清月散人回了一礼,继续说道。
“妾身等,乐意为天下安稳,奉献绵薄之力!”
显然,清月散人已经知道了杨子灿下一步的计划。
“好,走吧,咱们去到通守府,抓紧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说完,阿布领头,带着众人步下永定门城头,沿着火把通明的主街,向通守府走去。
这时候,荥阳城中的家家户户,早就亮起了灯火。
躲在藏兵洞、暗窖、河道桥涵等隐蔽处的荥阳城百姓,纷纷返回家中,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至于已经完全被解除武装的瓦岗降军,眼睛上闷着布,一队队被官军压着,向城外委顿走去。
他们的方向,也是河边。
不过那条河,不是李密等人选择的枯水,而是近在荥阳城城侧的索水。
那里,隋通船运的大客船,正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运送被俘的蒲山公营余匪,是一件缓慢的过程。
和常规的流程一样,荥阳府衙联合白鹭寺、兵部、刑部、民部的的官员,先要对这些人一一甄别。
搞清楚他们原来的籍贯之后,然后调阅当地、其他地方的卷宗如海捕文书、刑判布案等,一一核对。
最后,要将罪大恶极者挑出,然后剩下的那些无案底、罪责轻微者,造册交给隋通船运的人。
个色、凶悍、有命案在身者,自是入狱,上报大理寺再行审判定罪处置。
至于此战中死者,核籍之后,可通知原籍亲人认领,准予运回原籍归葬,其罪不究不连。
那些大量的伤势轻微者,全部被骁果卫接受领走。
残疾者?
还有吗?!
……
这事情,估计要花费官府人员近月余的时间,才能全部处理干净。
好在这几年剿匪的持续,让这些事情都有了相对完备的程序和人员设置。
所以北方剿匪总制、骁果卫大将军、卫王杨子灿,并没有花大多的精力再去关注此事。
一切,就按照老规矩办,就行了。
他的重点,还在近在咫尺的代海寺!
那这大部分降服的人,都要送往那里?
按照文书上的说法,这是要继续送往大东北实边。
可阿布知道,夷州岛和崖州,以及丘和、高士廉所在的交趾郡,正张开大口,等着这些免费的劳力大驾光临!
那里,女人、房子、劳动场地和工具,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啊!
翟让的这一夜,也过得相当煎熬。
他不明白李密带出去的蒲山公营,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昨日下午四万余兄弟,浩浩荡荡的出发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信息传回。
就连负责来回传信的哨探,也一个也不见踪影!
没办法,他一连派出去十二波快马去打探联络。
可是这六十个好手,也是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咋地啦?
这李密膨胀到这个地步了?
按理说,想分开另过,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再说了,瓦岗寨子里,可还有如山的辎重财物……
啊呀,不对啊,瓦岗寨!
“喀嚓,喀嚓……”
一道道闪电,在翟让的脑海中霍然炸响。
“难道,难道这家伙跑回去瓦岗占我老窝去了?”
翟让有点坐不住了。
恰恰就在那个时候,守瓦岗寨的主薄王桂派人,送来了一些粮草,并禀报寨中事宜。
翟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等上许久,见天色变得越来越黑,李密等还是没有消息。
于是唤过殇骑的高安,命他派精骑分两路,分别前往荥阳城和瓦岗寨,再去查探实情。
这高安倒是和殇一样,很是听话,领命后便忙不迭地去了。
时间,慢慢在流逝。
月亮的光辉,开始洒满代海寺周围的大地。
龙息谷中的瓦岗军和官军,经过又一天的疲劳攻防之后,终于又停息下来。
瓦岗好汉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己方的火堆边,裹伤、吃饭,睡觉。
但有的人,还得去寻摸填肚子的东西。
那些,是官军。
他们这日子,过得有点恓惶!
现在,谁都明白了,这仗也就是个样子,只是在等大家因为饥饿和疲劳,自行奔溃的那一刻。
那时候,这煎熬,也就结束了!
那时候,瓦岗军中,将会新增加许多陌生的面孔,也会增加更多精良的武器、甲胄……
“主公,兄弟们回来了!”
高安在帐外禀报道。
“带进来。”
焦急如火的翟让,向帐外喝道。
只间帐口处,高安带进来七八个人。
一些,是原来跟李密去的殇骑骁将。
另一些,却是是跟着主薄王桂守瓦岗寨的老人。
这些人,是当年同殇骑前后进入山寨的,但并不同属于殇那一批塞外来客。
“灰四十五,寨中情况如何?”
灰四十五,冯翊郡韩城县人。
灰姓,很少见,但也的确是正儿八经的汉姓。
因为他老父亲,直到四十五岁才得到这个儿子,所以便给他命了这个名字。
因为杀死恶霸替父报仇,所以一路逃亡入河南地落草,也早在殇骑加入之前就入寨跟了翟让。
灰四十五这人,做事精明干练,异常擅于理财,将瓦岗寨中的钱谷、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为人低调,极不愿意干打打杀杀、出头露面的事情。
所以,尽管他很得翟让器重,但却从来不曾显山露水。
在瓦岗寨逐次座次调整中,灰四十五只是当了个类似仓曹的关键小头目。
当然,这是某人的特意布置了。
“大哥,那王主薄看得紧,这三日寨中水泼不进。兄弟我早想出来看你,可他就是不准!呸!”
显然,这灰四十五,很不满王桂的严厉管束。
“嗯,四十五啊,你也不要烦躁,这将山寨看紧,可是我下的死命令。”
“那可是咱们的老窝,可不能有半分闪失,兄弟们大都出来了,里面可空虚得紧!”
“不看好了,被人掏了老窝,可就麻达了!”
翟让起身,拍拍还撅着嘴巴的灰四十五。
将他安顿在旁边的凳子上,翟让还给他倒了杯热茶。
然后,就问了和灰四十五一同来的几个老人,不住连连点头。
这下,彻底放心了!
既然这些老人都说没事,那李密看来还没二心去偷桃!
可是,为啥还没消息传过来呢?
“李延寿,二寨主怎么说?那李密为何不及时回了信息?”
翟然认识这个身材高瘦的高句丽人。
他原本憨厚的脸上,有一道可怕刀痕。
从左额角一直斜着划到右下巴,诡异而恐怖。
寨子里的人,私下里就叫他“刀疤”。
他虽然来得比较晚些,但却是殇手下除高安(小安子)之外,少见的得力骨干!
李延寿?
是的,他就是高延寿,也叫高燕舞。
就是那个,在杀掉大辽城守将高惠真——胡海惠真报了仇,然后率领大辽城官民向广皇帝投降的人!
他,不是被广皇帝封到卢龙郡当清闲高官去了?
呵呵,哪能呢?
能被阿布看上的人,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于是,这高燕舞挂印而去,不知所踪!
然后,在殇的队伍之下,多出来一个叫李延寿的高句丽逃将!
“禀主公,密公和二寨主,在荥阳城内外,与那守城官兵厮杀得厉害。”
“也不知为何,城内外多出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两万余人马,所以前线就有些吃紧。”
“这时候,也顾不上派人回来勾连,就连派过去的六十个兄弟,也加入了战团!”
“啊呀,这狗官兵装备精良,虽然仅有两万人,但很是烫手啊!”
“为了不惊扰主公这边一心对敌,密公便不许将情况告知主公!”
“虽然二寨主几次提议,都一一被密公拒绝了!”
呵呵,这李延寿还不忘给李密上眼药。
“这不,战事消停些了,正好安哥儿派人来问,所以密公这才遣末将前来报告!”
“哼,这李密眼里,可有半分山寨规矩!”
翟让不由恼怒地吼道。
狗屁!
瓦岗寨就是个大杂院,哪来的清晰规矩?
要不是李密入寨开始整饬山寨架构、纪律,这瓦岗还不就是一个乌合之众?
按照原本历史线路,代海寺一战后,李密正式上台,开始着手建立严格、系统的军事性组织管理体系。
瓦岗寨,那才算进入到争霸天下的高速路入口!
可是,现在?
杨子灿打断了瓦岗的脊梁!
“那官军,现在如何了?”
翟让,现在还不知道荥阳城战果如何呢!
“禀主公,那官军,似乎来自虎牢的裴仁基部。不过现在好了,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祝贺主公,荥阳城已破,咱们四万瓦岗好汉已经全部攻入城中了!”
李延寿面露喜色,向翟让贺喜道。
可是,这城是破了,却也不见当事主将李密的只言片语。
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说好的喜报呢?
……
翟让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但是大敌当前,还是先将眼前的张须陀残部给彻底吃掉、解决好才是。
这周法尚,也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呢!
至于这李密,哼哼,咱们倒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不好啦!看,看天上!”
帐子外边,突然传来喧哗之声,并且越来越大,就像要爆发营啸一般。
“怎么了?”
翟让抬头看向帐外,脑怒道。
可是,半天也不见回应。
大伙看见帐外站岗的亲卫,一个个正张着大嘴,痴痴地看向天空,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帐内众人,看得诧异,忙自奔出,也抬首望去……
落在后头的翟然,好不容易挤出人群。
等他也举目望天时,不由惊呆了!
血月!
血月见,妖孽出!
……
万物肃静,鬼气阴森!
血月,散发着血气,将龙息谷内外,罩得喘不过气来。
众人忐忑不安地回到大帐,面如死灰。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翟让心乱如麻。
血月,大凶之兆啊,不管对着谁,都不会是好事!
毕竟,血月出现之时,对生活在阳间的所有人类,都是一个可怕的灾兆。
按照常规的官民操作,此时所有人,应该闭门不出,在黑灯瞎火中默默发愁。
可是,现在的自己,能吗?
近十万大军,正围着五万余官军,等待收割那要掉落的胜利果实!
值此瓜熟蒂落之关键时刻,自己怎么能收兵归营、紧闭四门?
但是,如果不干,那又将是什么灾祸,降临与自家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