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神使策恩回来之后，要求教廷将许许多多的教义、传说、知识，编成人们耳熟能详、易听易懂的说唱诗，传播整个大草原！”
    “现在，好多牧民都能对天神教的教义唱上一首两首的，人们对天神教的理解比过去深入了许多，也信奉了许多！”
    说这些话的时候，卓雅姑娘的眼睛中，闪现着明亮的光芒。
    李秀宁和徐娘子以女孩儿的心，很容易就理解那种目光代表着什么。
    崇拜，向往，自豪，忠诚，或许还有很浓厚的……爱慕！
    呵呵！
    这姑娘，会不会爱上了他们的神使策恩？
    “那，那他又是如何让你们识破的？”
    徐娘子急切地问道。
    于是，卓雅姑娘就说了那场离奇的刺杀，以及后来神占的时候得到的烟花指示，再然后就是他父亲在王都城的城墙下找到了神使策恩和明眸萨吉。
    “啊，他们在一起了？都是老头吗？多少岁了都？”
    徐娘子惊诧莫名地问道。
    李秀宁，也用一双匪夷所思的美目，看向卓雅。
    圣女明眸萨吉，可以婚配吗？
    按照时间估算，这明眸萨吉都得多少岁了？
    “呵呵，你们想差了的。现在的明眸萨吉，是上一任明眸萨吉之女，那时候也就十八九岁吧！”
    “至于圣女是否可以婚配，神教并无明文约定，但是一般情况下，圣女会以纯洁之身，终身侍奉天神爱喝汗！”
    “如果违背天神的旨意，就会受到诅咒，即将失去明眸之光明！并且世代承受！”
    “哦！就是失明了……这么可怕？”
    李秀宁反应很快，立刻就明白了卓雅所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
    可徐娘子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而是死死盯着那明眸萨吉和天神爱喝汗的年龄、实际容貌等这些八卦之事。
    “哦，十八九岁，那是不是天神爱喝汗实际上也是十八九岁的年纪？”
    “他，到底长什么样？”
    这个女人，真的很关注外貌！
    “嗯，我不知道他的具体年纪，但是看着应该也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样子，或许，这也是他随意选择的一个样子而已！”
    “不过，他，他的确也……很……帅！”
    在两个很谈得来的女性面前，卓雅似乎也放开了，毕竟她的年纪也不大。
    不过，说的时候，有点羞涩和脸红。
    这姑娘哦，也是！
    李秀宁看着这个美貌一点也不输于自己的少女，心中若有所思。
    “真的？那他脸上的痣、妙客的做派、邋遢的样子什么的，都是假的了？”
    “嗯，那肯定是啊，他本来就有很多面，神教的传说中都是这么讲的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会不会变成一头老鹰，飞来飞去？”
    “咦，你怎么知道的？”
    这回，轮到卓雅姑娘吃惊了。
    “什么？他真的会变成一只大老鹰？”
    李秀宁，吃惊得差点连眼珠子也掉了出来。
    徐娘子，也把眼睛瞪得溜圆。
    “呵呵，怎么可能，我是说神使策恩的确有一只常伴左右的神鹰，叫白青！”
    “白青？神鹰？”
    “这是怎么原因？”
    “白色的雄库鲁，也是我们突厥天神教传说中的神迹！”
    “它的出现，还是在贝海尔湖的天神教神明大会，慕格节上！”
    “神明大会，慕格节？”
    这一次，两个女人再次重燃八卦欲火。
    今天，和这明眸萨吉的侍女聊天，真是太值了，不仅信息量巨大而且八卦连天。
    这些故事，对李秀宁和徐娘子来说，真的对于了解天神教太重要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光，就是在卓雅姑娘讲述贝海尔湖畔的天神教神明大会中度过……
    五月十五，中原的毒月毒日，铁勒大草原上的慕格节……
    神幡，塔台，毡帐，七座巨大的酥油天灯……
    七彩金传，白色小花，湛蓝苍穹，贝海尔湖……
    牛，羊，马，骆驼，灰袍侍者，白衣牧民，勒勒车玲珑宝塔式的幕帐……
    一对天仙般的人物，神使策恩，明眸萨吉……
    一只高飞于天的白色大鸟，白青……
    “白鸟出祭，天神至！”
    唱经，呼麦，异象，神音，刺杀，赦免，圣餐，黎明。
    ……
    李秀宁和徐娘子，听得如痴如醉。
    卓雅姑娘，有时候是唱着的，有时候用平实的话语讲着。
    她唱得热泪满面，因为她深爱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她说得情真意切，因为大草原上都是她的亲人和教民！
    这样的事、人、物，光是用耳朵听着，都是一场精神的盛宴！
    明眸萨吉的神侍女卓雅姑娘，进行了又一次堪称完美的传教活动。
    算不算洗脑？
    嘿嘿！
    住在这种或是圆顶，或是平顶的木石结构的宫殿中，其实在草原上一种特别奢华的享受。
    李二和刘文静二人，在刀疤脸古思恩的陪同下，由乌童长老引领着，参观了整座夏神宫的各处建筑。
    这些圆顶或平顶的宫殿内部，非常高大空阔。
    因为拱形殿顶的缘故，每一间都具有相当大的跨度，非常具有举架和气魄。
    而相邻建筑物的拱顶与拱面之间的外层空间，还修有许多辅助性的穹隆。
    这样的地方，传教、学习、生活、用餐，真的很是惬意！
    这个规模远远小于晋阳宫的天神教春神宫，它让李二和刘文静吃惊的，不是那座高耸的主殿，而是分别布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读书馆、教室、医馆和展览厅。
    “这里还有书馆和学校？”
    李二看着宽大的殿内一排排书架，以及分布在书架外侧的一个个宽大的书桌和凳子，惊奇地问道。
    “正是！”
    “天神爱喝汗谕下，受神使策恩之令，我神教不仅要负责传法布道，更要帮助无数牧民识字懂礼，要让他们学习如何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识字懂礼，能让人少些戾气和野蛮；学会谦让和睦，乃让人生出大幸福！”
    大长老乌童，侃侃而谈。
    “要让草原上生活变好，神侍者就得做一个好牧者、好猎者、好医者。”
    “天下之大，草原之阔，无处不有学问，无处不有财富，无处不有生灵。”
    “风灾，有风灾的应对办法；白灾，有白灾的应对办法；瘟疫，更有瘟疫的应对办法……”
    “天神教众神侍教士，多研习规整四方土法、应法、验法，汇集成典。”
    “聚信众、牧民于此，学之、用之、抚之，便安然之！”
    “草原之纷乱，多因灾祸而人畜不可存，如避免之，则祸消难去，乐而忘忧，好生安然，可顺长生天！”
    “妙啊！”
    刘文静抚掌赞道。
    “嗯，的确是个教化治国的常理，只是这仅仅靠四座神宫，也惠及不了整个大千之镜啊？”
    李二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异常清醒。
    这大草原上，必然有一个大智慧之人，正在采取切实措施，尝试解决长期困扰草原牧民困苦的问题。
    在草原上生活，一切完全得靠上天赏赐，人的因素和影响力极低。
    游牧名族南下打谷草，也不是吃饱了撑得。
    恰恰相反，每一次大规模入侵，都是草原上发生了巨大的灾害，牧民们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
    不得不说，只有草原上的人过得好了，中原的人才能活得安稳！
    这之中，存在着南北王者牧民思想的大智慧！
    始终跟在这两位使者屁股背后的刀疤脸三大罗，进入神宫之后，便只是默默地跟着，很少再多说话。
    不像在谈判桌上咄咄逼人的样子，现在的他，就很像一个懒散的咸鱼清客。
    “贵使不知，现如今我天神教在大草原上，业已建成大道场十四座，其他分支、自立道场一百余处。”
    “有的，或许没有成样子的布道宫室，但却一定会有书室、学堂，以及医馆！”
    “未来三年，天神教将感募天下牧民、贵人，捐款捐物，将这样的神观道场再建上千座。”
    “彼时，爱喝汗和神使策恩所想的景象，必然能实现！”
    老长老乌童骄傲地说道。
    “噢？那是何种景象？”
    李二忍不住问道。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好一个和谐幸福的景象！
    这首歌里，虽然没说人如何活，但已经将草原的美好安逸生活景象，描绘得非常恰切自然。
    “那按照大可汗的意思和天神教的想法，如何才能实现这种景象？”
    李二好奇地追问。
    “行《爱喝汗扎儿忽》！”
    身后的刀疤脸古思恩，突然说话了。
    “哦？这是什么？”
    “此乃新近大突厥汗国与天神教合编，准备新推出的一项整个草原大法！”
    “此法之要，用以规范和调解草原人与人之间，人与牲畜之间、人畜与草场水泽山林之间，各种的关系！”
    “其中，纳入大量草原人的习惯之法，又新加入人之财产、国之财产、人畜之尊严、老弱病残之利、人人之教育、教信之自由、赋税兵驿之法令等。 ”
    “此，乃草原之地上的至高和根本之法，需万物生灵皆遵守之。”
    “人畜共存，天草一也，围栏放牧，可得长生！”
    刀疤脸古思恩说道。
    牛！
    看来，都拔汗的败亡远去，并没有引来突厥草原的混乱，反而让整个大草原更加稳定和谐。
    唉，时不我待啊！
    “我心目中的天下，当比此更加伟大！”
    李二心中暗忖。
    “天下通，四海一，我要成为这寰宇之下的共主，名字我都想好了，天可汗！”
    “嘿嘿，别看你刀疤脸高兴得早，到时候，给我奏乐给我舞！”
    “叫爷爷都不行！”
    “可惜，现在还得先把这些狂妄的突厥人捧在手心上，暂且称臣又何妨？”
    “这个世界，就看谁能笑道最后！”
    “现在，让我李二先得得了那中原的大位才行啊！”
    “老爹，大哥，三妹……哼！”
    想到自己未来一道道坎的道路，刚才还心情颇佳的李二，胸中又不满雾霾起来。
    “大人，急报！”
    这时，突然从神宫读书馆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大汉。
    他疾步走到古思恩旁边，耳语一番。
    这汉子，李二看着有些面熟，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刀疤脸古思恩听罢，点点头，让其离开。
    他抱歉的朝李二、刘文静抱拳，又跟大才长老乌童低声交代一番，才又对二人说道:
    “二位大使，汗国事务繁忙，大可汗相招，我得赶往牙帐议事。”
    “这几天，就由大长老陪你们到处逛逛，咱们争取在贵我双方盟誓的时候，再会！”
    “三大罗大人事务繁忙，敬请自处，我等就跟随大师看看这大草原美丽风光，一边也静候家父回音！”
    李二客气的道。
    “大人，后会有期！”
    刘文静一边说，一边同李二向刀疤脸三大罗古思恩，行礼道别。
    很快，乌兰湖春神宫不远处的大军，开始拔营。
    李二和刘文静看着乌压压、黑沉沉，但却并不鼓噪的突厥大军，半天无言。
    “真是雄兵也！”
    好久，李二喃喃说道。
    “是啊，突厥人迟早，还是我等的大敌！”
    刘文静看着天上的那只怪异白鸟，低声说道。
    白色巨鸟，盘旋于空，傲视大地万物……
    “怎么了？二哥你们在看啥？”
    身后传来李秀宁的声音。
    “哦，突厥大军开拔了？”
    赶上来的徐娘子，看见了远处的旗幡晃动、烟尘滚滚！
    “三娘子，你看这突厥人的兵，好整齐啊！”
    徐娘子感叹道。
    可是，半天她都没听见李秀宁的回应。
    于是，她好奇地扭头看向身侧的李秀宁，却见李秀宁正呆呆地抬头望着天空。
    “怎么了？”
    徐娘子一边问，一边也顺着李秀宁的眼睛看去。
    天空，无比蔚蓝，万里无云。
    但是在这大草原上独有的天空中，一只巨大的闪着白光的大鸟，正在头顶的天空中盘旋。
    她，身姿优美，动作沉静，展开的翅膀不见晃动，就像神袛一样悬浮在空中。
    “这，是什么鸟？”
    “好美啊！”
    徐娘子不由自主地惊叹道。
    李二、刘文静闻声，也抬头看去。
    “她，是白青，神使策恩的信使！”
    身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原来，是卓雅姑娘从神宫中出来找她们二人。
    “啊？”
    “啊？”
    “神使策恩？”
    “信使？”
    ……
    一阵惊呼。
    那么，信使到了，神使策恩呢？
    李秀宁脑海中神光如电，一时间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