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月,他就算是把通州府给扫平了!
呵呵,可见此时巴汉诸郡的官府、地方鹰扬府政军两道废弛的程度!
巴郡郡置巴县,很快就被冉肇则攻破,占领。
下一步,他将西取临近的江津,东谋巴东郡的夔州!
他的野望,就是打通与西梁萧铣的道路,与其连成一片,封王称雄,走向正规化!
想法,非常美!
这一切变化,都来自他的谋主——云梦山的李长歌。
这个今年才加入的河南士子,人长得帅,说话也客气,每谋必中,让冉肇则很服气。
现在,至少冉肇则不太干强奸妇女、随意杀人的事儿了!
占领城池,当王做宰,才是他现在最大的理想!
本来,按照这位鬼谷来的李帅哥意思,他建议络腮胡北上翻越终南山,归附正在终南山南北横行的朱粲。
可是,冉肇则不喜欢吃人。
而可达寒贼迦楼罗王朱粲,不仅他自己喜欢吃人,而且已经让他手下的部队有了吃人的传统。
冉肇则要想加入,就必须习惯那个传统!
但那个传统,巴人冉肇则和他的兄弟们,实在难以适应。
李长歌见说不动,于是改了谋划,将大军的进取方向,投向了东面的西梁帝萧铣!
他们只要攻陷巴东郡,占领临江、武宁、南浦、云安(奉节)、巫山、巴东、秭归,就算彻底打通了与西梁的通道!
届时,以通州府数郡归附萧铣,那还不得有一个蜀王或巴王的称号,光宗耀祖?!
躺在巴县的冉肇则,也会和现在的萧铣一样,在梦中笑醒!
“快走!”
门“哐啷”一声被踢开。
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原来是脸色惶急的李长歌。
“怎么了?火急火燎!”
冉肇则还在回味梦中的辉煌,对李长歌的破门而入有点不满。
“来了!”
李长歌从衣架上扯过冉肇则的衣裤,吼道!
“谁来了?这么猛?能让你都这样……”
“快,官军来了,杨子灿的人!”
“谁?杨子灿的人?”
冉肇则的脸色突变,对于这位名震天下的杀神,他也有点发怵。
“他的人,不是前日还在蜀郡?”
冉肇则急匆匆穿上衣服,嘴中嘟囔道。
“我们被骗了!他的人马分了两路,一路在西,明火执仗,是在打马虎眼!”
“另一路,就在咱们临近的东路,从义城郡而下,悄悄跟在咱们屁股背后,已经到了巴县外围!”
“啊?狗日的杨子灿这么阴险?”
“不过,他不来,派过来的人有啥啊?咱们那么多的官军都干过了,怕他个鸟?”
冉肇则嘴上这么说,但也很快就披挂完整。
临出门前,还不忘将大手伸进被窝,在埋头在被窝里的女人身上过了一把瘾。
鹌鹑一样的女人,瑟瑟发抖,一声也不敢吭。
“等着爷,过两日再来好好伺候!”
说完,狂笑一身,夺门而出。
外边,已经是一片忙乱,巴县城里的乱兵,也不是那么快能纠集在一处。
“报大王!西门外出现官军!”
“报大王!东门外官军列阵!”
……
被围了!
冉肇则和李长歌匆匆奔上巴县城墙。
却见不大的巴县县城四周,已经被无数官军围住。
东门的官军,除了打着大隋的团龙日月星大旗和雍字旗,还有一个“罗”字旗。
西门的官军,多了一个“高”字旗!
“他们两个,就是那个叫罗士信和高安的?”
“是!”
“罗士信原是齐郡通守、黜陟讨捕大使张须陀手下大将,后来又归到杨子灿的总管府下。“
“应该是个厉害的,否则不会被那杨狗贼看重。”
“至于这个叫高安的,来处神秘,估计是杨贼的亲信,战力也不详!”
李长歌在旁边,指着左右官军大旗,介绍道。
“这么说,除了这罗士信有点能为,那个叫高安的不足挂齿啊,看来是个混官的!”
冉肇则看着西便那面“高”字旗,有些不屑。
“也不能这么说,行军如此神速,看军容齐整,也应该不是个不用的小角色!”
李长歌眉头紧锁,看着城下布阵严密的官军说道。
他不明白。
为何官军不趁巴县防守松弛,来个偷袭夺城?
毕竟自己这股武装,实际就是流寇,并没有什么严密的守城制度。
答案很快就来了!
只见东城那边,射上来一封书信。
李长歌打开一看,说道:
“巴爷,招降的!”
“招降?像官军投降?”
冉肇则两眼一瞪,说道:
“哼!还没磕碰一下,就像让人收服咱?他娘的想得美!”
“我巴人的只有拳头上见高低,腿脚上见长短,没有倒头拜的规矩!”
“我们不好跑啊,你看,四面都合上了,杀不出去!”
李长歌担忧地说道。
“杀出去?哈哈……”
“别慌,看我的!诸葛孔明那个什么七擒孟获的典故,咱们可以用一下……看我的。”
冉肇则带着一帮子弟,能从几百人发展到几千人,在到现在的三万余人,也不是草包一个。
诸葛亮当年在巴蜀地区的故事,都是他们从儿时就耳熟能详的。
只是在须臾之间,冉肇则就想好了脱身之计。
毕竟这些大隋官军入蜀,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想平复秩序,并不想和当地的豪雄贵酋闹翻。
崇山峻岭养出的巴蜀人,最不缺的就是斗狠和玩心眼!
“回他们!”
“就说,想让老子服,也不是不行,但得拿出让老子服气的本事!”
“诸葛丞相能七擒七放孟获,才收服这巴蜀中南老百姓的心。”
“老子也一样!如果能放了我等,又能捉了我等,我冉肇则率领弟兄们倒头就拜!”
冉肇则扭头朝李长歌说道。
“他们会相信咱们?”
李长歌精于智谋,但如此抄袭三国时的计谋,他觉得有些悬。
毕竟等放出城中的人马,一旦进入周围的山林,那还不是“蛟龙入海,虎归山林”?
“哈哈哈……放心,这些官军,会同意的,司马不必担忧,看着就是!”
李长歌不解,但也依冉肇则的意思,回了书信。
但在射回去之前,命无数汉子,站在城头,大声将信的意思传了出去……
巴县内的老百姓,听明白了。
而在巴县周围穷山密林中无数围观窥视的头人、百姓,也听明白了!
“想不到,这冉肇则还懂这个?”
罗士信看了看手中的回信,又将他递给身旁的高安。
“他是诸葛丞相的故事听多了,呵呵!”
高安看了看信,便将他递给旁边的书佐。
“他不知道,我们是要干什么,如果只是想要搞掉他,那需要如此折腾?”
“砸门混进城中的人,只要把他和那个李长歌的脑袋割下来,不就万事大吉?”
高安笑着说道。
“是,这家伙还有大用,咱们现在还不能干掉他,也不能失信于巴蜀百姓。”
“也好,咱们也就做一回诸葛丞相,不过不是擒,而是赶!”
高安点头。
很快,巴县的的北门外,官军足足拉开了一里多宽的缺口。
为了不引起官军的反感而生变,冉肇则将许多抢来的财宝、女子全都仍在城中,只是带足粮食便鱼贯奔出巴县城!
然后,一头扎进北面的群山,逃之夭夭……
奇怪的是,罗士信和高安等人,并不着急。
而是进入巴县城,开始恢复巴县的秩序,安抚受害的乡民。
同时,无数的信使,在向导的带领下,进入巴郡周边,进行抚慰劝服……
巴郡,光复,大隋的旗帜重新飘荡在巴汉诸郡腹地。
然后,刚刚合兵一处的西南偏师,再次分兵。
罗士信率领三万五千万兵,一万大巴营雇佣军,尾随北去的冉肇则追去……
为什么冉肇则是北去,而不是李长歌设计的东去巴东、夷陵方向?
沿着长江走,投靠萧铣,不香?
呵呵,不是他们不香,而是等他们向往东移动的时候,便发现过不去,还吃了个闷亏!
因为早在罗士信从汉川郡、西城郡南下的时候,已经安排手下悍将罗兵带领一股精兵,前往了巴东郡云安。
云安,也叫永安,后世叫奉节,是巴汉诸郡东去的重要关隘要道。
夷陵郡太守许绍,早已经得到北方留守府和兵部的命令,率领这驻守在宜昌的五千水军和两千鹰扬府府兵,到达云安。
加上巴东郡的鹰扬府郡兵,差不多有粮一万五千人的力量,
而罗兵这五千正规精兵的加入,让许绍的实力大增。
鸡贼的冉肇则,北上通川郡之后在万世县突然东折,突袭云安。
结果,遭到了早有准备的许绍、罗兵等人的痛击。
虽然冉肇则人马占优,但是他们旅途劳累,体力不济,差点被包了饺子。
留下众多伤兵,李长歌及时叫醒发狂的冉肇则,重新踏上了北逃的路线。
再不跑,等后面不急不慌追击的罗士信赶来,那就只能投降了!
冉肇则愿意,可李长歌不愿意!
他还有更加重大的使命!
这下,冉肇则只能乖乖地朝自己的北方“根据地”逃窜!
结果,一路吃瘪,原本虚弱不堪的那些郡县,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坚壁清野,死守城门。
通川郡呆不住了!
西城郡也不行!
他们只好沿着安康、石泉继续北上……
这过程之中,冉肇则还被追上来的罗士信狠狠偷袭过几次,差点就成了俘虏!
在汉川郡的黄金县,双方展开了异常双方最大规模的激战。
这一次,让冉肇则才真真认识到了罗士信的勇猛!
冉肇则不仅败了,而且还被罗士信亲手给抓了!
这是一次完美的设伏,跑得气喘吁吁的冉肇则,刚到黄金峡关沟口歇息庆幸终于甩脱了那罗贼!
可还没喝口凉水,金锣大作。
管沟口的上头上,亮起了无数大旗……
冉肇则和李长歌,一屁股坐倒在湿漉漉的碎石上面,面色如土……
“还跑不?”
罗士信笑吟吟地坐在五花大绑的二人面前,拿着一根上面插着山鸡肉的树枝,就是汹汹大火炙烤。
山鸡肉上的油,滋滋地响着一滴滴跌落在火堆上,腾起一阵青烟……
冉肇则噘了半天嘴,终于没能说出什么话,头也勾了下来。
谋主李长歌,则脸色苍白,感到大难来临。
“听说,你叫李长歌?”
罗士信将目光对准神情委顿的这个帅哥,他的下巴和双臂,已经被灰影的人卸掉。
现在他的身旁,一左一右由两个白鹭寺的高手看着。
不能说话的李长歌,眼睛里面露出阴狠。
“我对你不感兴趣,但上面有人可对你非常关注!”
“我不杀你,你也死不了,等你到了该去的地方,自然会有人跟你好好说话!”
“至于你想让冉肇则干什么,我也知道。”
“放心吧,你没能完成的使命,我会帮你完成!”
说完,点点头。
立刻,那两个白鹭寺外候密探,就用一团白布塞了李长歌的嘴巴,装进麻袋,架上一匹健壮的果下马。
罗士信将一封信交给二人,道:
“请转告大将军,我们一切顺利,请勿挂念!”
二人点头,行了叉手礼,便带着七八个人,钻入茫茫森林,像北方远处的终南山走去……
“呵呵,大胡子,你知道你身边的人,要将你带到什么地方去?”
罗士信咬了一口已经烤得焦黄肥美的山鸡肉,砸吧了一下嘴巴。
冉肇则抬起头,盯着面前的这个白脸将军。
没有表情,但眼睛中是一片迷茫。
他闻到香气,喉结使劲地扭动了一下。
连续逃窜,这都好几天也没吃啥像样的东西,这野鸡肉的香味很致命。
面前的白脸子罗士信,总是不紧不慢,拽在他们屁股背后跟着。
每当他们停下来想弄口吃的,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箭雨给搅和了。
然后,就是逃,逃,逃……
不是没有过抗争,而是实在打不过!
也想耍心眼搞个伏击或案牍成仓之类,可结果总会发现,人家早有准备,宛如诸葛亮再生,料事如神!
这家伙不仅一手箭术出神入化,而且单枪匹马就能敌万人,而且那力气就像使不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