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慢慢隐没,肉眼已瞧不见身影,郭文韬只得通过蒲熠星手里的藤蔓感知位置。
他们一直在往前,到了某一处忽然转向右前方,又走了百来米,就停住不动了。
郭文韬敏锐地察觉到藤蔓末端奇异的波动,他想:到地方了。
果然藤蔓没有再变换位置。
绿光汹涌,如巨浪翻腾,千米之外的树木摇曳晃动,紧紧将中间护住,数根藤蔓如蛇攀缘其上,警惕着意外。
郭文韬转头对身后几人说:“我在这守着,你们忙去吧。”
见他们不动,才叹口气吩咐道:“九洲,去管管菜园子。凯凯,你去把屋顶修了,多寒碜。小齐,你……”
齐思钧赶紧接话:“我去找点事做。”
唐九洲和石凯对视一眼,各自离开了。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蒲熠星也难以相信,原来小型试炼入口嵌在树干里。
与众不同的深红色大树鹤立鸡群,蒲熠星一行人谨慎靠近,不料一不留神就被吸入其中。
藤蔓掉落在地,几人消失不见。
……
冷风卷起枯叶,吹动白幡,破了一角的窗户吱呀乱响。
第一个人的声音响起:“那么,我们开始游戏吧。”
第二个人说:“我先来,你们听说过纸娃娃的故事吗?”
无人接话,他毫不在意地讲述起来:“曾经有一个八岁的小孩,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压死了,那可是一辆大卡车!那孩子整个被压扁,就像纸一样薄,自那以后,每次只要有人经过那条路,都能听到细细的哭声,有时还能看到“纸娃娃”在空中飘来飘去。”
第三人不屑开口:“这算什么,听我讲!”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这是我老家真实发生的故事,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住在靠近河边的茅草屋,平安生活了两三年。结果突然有一天,寡妇莫名其妙掉进水里淹死了,她怨气深重,凡是淌进河里的人都被她拖进去淹死了……”
故事被打断,有人嚷嚷:“无趣无趣。”
第三个人不满开口:“我还没说完呢!后来啊,村长请了道士来做法,你猜道士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说:你们说啥子?你们村里根本没寡妇啊,而且哪里来的河哟,村里人不都是靠井水过活!”
他把语气神态学得惟妙惟肖,先前打断他的人也安静下来,只觉得寒气嗖一下就冲进了天灵盖。
第三个人得意地哼哼两声,用胳膊肘戳了戳左边的人,“该你了。”
被戳的蒲熠星眨巴眨巴眼睛,尝试着移动手脚,却还是僵硬在原地。
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甚至连道具都无法使用,天赋也奇异地失效。
如同一个新人试炼者。
难道这就是这类试炼的特点?难怪天幕说危险。
而蒲熠星刚刚一进入试炼就已经将周围环境打量了个遍。
这是一间一看就荒废了许久的破烂屋子,门只剩半扇,斜靠在门槛上,屋檐下挂满了不祥的白幡。
风扬起飘摇的白色,能看到外面是破败的院子,还有一扇紧锁的木制大门。
不过院子的围墙不算高,应该能翻过去。
带着深深寒意的风一股一股灌进来,吹得蒲熠星手脚冰凉,他眸子微眯,眼尖地望见院子一角的井口。
见他久久不说话,身侧人不耐烦了,催促道:“快讲故事!快讲故事!”
蒲熠星收回目光,视线左右转了一圈。
不大的屋子里算上自己共十一人,满满当当盘坐一地,一根白蜡烛立在昏暗房屋的正中央,明灭不定的光中,每个人的脸色都晦暗不明。
紧挨着蒲熠星左边的是邵明明,正努力平复眼睫的颤抖。
周峻纬坐在蒲熠星斜对面,在蒲熠星视线扫过时无声递过来一个眼神。
何运晨和曹恩齐坐在一起,与周峻纬相隔了一个人。
“你怎么还不讲故事!”
右边青白交加的脸突然贴上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蒲熠星。
没看到任务……
内心思忖着,蒲熠星试探着开口:
“我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夜晚……
“这一晚,月亮被乌云遮住,很黑,有一群人,他们商量着要去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蒲熠星的嗓音逐渐低沉,语气忽高忽低,让简单几句话都充满了故事感。
在场众人纷纷附耳过来,认真倾听。
“而这件事就是——”
他声音拖长,瞬间有人不耐烦,“快讲!”
“唉,这么着急干什么?这件事就是——他们要去找一个荒废的屋子,轮流讲鬼故事。”
有人不满,“不行!你投机取巧!这算什么鬼故事!”
蒲熠星冷哼一声,说:“你还没听完呢!”
他接着讲述:“他们每个人都讲完鬼故事后,发现——故事中的鬼怪竟然真的出现了!”
“嘁!”
他的故事引发一众不满,最后是一开始宣布游戏开始的那人安抚住了大家。
她是个气质柔和的女性,模样瞧着三十大几,眼角生了细纹,给她增添了莫名的韵味。
蒲熠星心底将她称呼为1号,以此类推,他自己是4号,邵明明是5号,周峻纬则是8号,末尾的曹恩齐是10号,何运晨是11号。
3号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嘴里嘀嘀咕咕,“这怎么行呢……”
1号柔声对蒲熠星说:“下不为例。”
她嘴角噙着笑,缓缓看了一圈,意有所指地道:“后面的人可不能学,得好好讲故事哦~”
邵明明闻言抿了一下唇,在蒲熠星鼓励的眼神中开口讲述:
“从前有一个大学生,他独自居住在校外,突然有天夜晚……”
在他讲故事的同时,蒲熠星的眼睛一直没有停止观察。
这次试炼不仅没有任务,连一星半点儿的提示都没有。
他们这群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要讲故事?
他对这些一无所知,莫名的急迫感压在心头,叫蒲熠星心底生出浓重的危机感。
仔细观察之下,他还是发现了端倪,在场十一个人,大部分都很年轻,只有1号和7号年龄较大。
7号是个中年男性,穿着蓝色短袖,脸色暗黄,皮肉松松垂着,看起来饱经风霜。
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员组成?
蒲熠星抬头,忽然发现周峻纬正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某处。
眼神的落点是7号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