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沟通起来竟然比打仗还难。
苏牧青内心仰天长叹,他自认为武艺超群,不怕刀枪,却总在女流之辈面前,感觉束手束脚。
真是不能两全其美。
苏夫人见他又像以前那样沉郁起来,忍不住开口诉苦。
“哎呀,你也理解一下我啊,你看看你们姐弟三个,除了你姐姐已经出阁,你和牧洲的婚事都还没有着落,娘心里也着急啊。
你祖母每次来信,都要问及你们的婚事,以前呢,还有你爹在前面挡着。
现在,老太太直接在信里斥责我,说我不能独当一面,耽误了你们的婚事,还说,侯府要是再不添丁进口,她老人家就要亲自为你说亲了。”
苏夫人拍拍手,她本来不想给孩子施加压力的,所以婆婆对她的规训,她都一个人扛着。
可是,男大当婚,儿子的婚事,也确实该张罗起来了。
苏牧青不忍地看着苏夫人发白的鬓角,脸色也柔和起来。
他抓住了苏夫人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握住,让她宽心:“我知道,您为了我们三个操碎了心,您放心,等我此次出征回来,一定去问清她的心意。”
苏夫人激动地支起耳朵认真听着儿子的保证,到最后却发现,听了个寂寞。
“我还以为,你要说,等你出征回来,就迎娶拾一进府,结果只是,要问清她的心意,这么说来,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呢。”
她松开被苏牧青握着的手,急得直摇头:“老天爷怎么唯独不给你开了这一窍呢?
唉,罢了罢了,随你爹了。”
苏夫人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坐到桌边喝口茶去去火。
想当初,她与淮安侯成亲之后,那个死板守旧的人,每晚只知道对着红烛看兵书,害得她以为自己不如他的意,差点直接提出和离。
后来她借故与他争吵,叫嚷着自请下堂,给他找个称心如意的,这才试探出他的真心。
想起往事,真是可笑又有趣,如今自己的大儿子,妥妥地随了苏承业的古板性子,外冷内热,在情事上一窍不通。
她这个当娘的,又不能说的太细,只能等着他自己开窍了。
苏夫人把茶杯放下,长长吐出一口气,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们苏家的人,在感情上,都是锯了嘴的葫芦。
不过也好,时间放长远一点,更能看清各自的心意,若过尽千帆之后,你们还能认定彼此,这段感情也算是更稳固了。
寿辰的事,你看着安排吧,尽量不要大操大办。”
苏夫人交待完毕,缓缓掏出佛珠,不等苏牧青告辞,又闭目念起佛来。
她得好好跟菩萨发个愿,求菩萨保佑他们一家老小都能得偿所愿。
苏牧青得了苏夫人的应允,便准备去安排请帖的事,刚出了明舒院,就看见前脚一个人影快速闪过,转眼消失在墙角。
他不屑地勾唇一笑,从贞吉院出来的时候她就跟过来了。
抬头看看天上圆月,苏牧青心里已有计策,宝月啊宝月,如今正好有了用你的时机,留着你在府里,迟早会带坏府里的风气。
别院里的柳兰枝,此刻该做点什么了。
第二天,苏牧青写好了请帖,特意在快天黑时叫宝月到书房,要她务必送到柳府上。
宝月接过请帖,似乎觉得很意外,以往这些事情,都是文初去办的,这次怎么突然交给她了?
她抬头悄悄看了一眼还在继续写请帖的苏牧青,迟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暮色爬上来,街上的灯笼亮起来。
宝月不急不慢,沿街而走,突然在一家酒楼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喜,提起裙摆快速追了上去。
“柳姑娘好。”
宝月来到柳兰枝身边,乖巧地屈膝行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柳兰枝裙摆下的娇小鞋袜,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柳兰枝似乎觉得很意外,她惊讶地退出一步之外,悄悄跟宝月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怎么在这儿?”
她似乎很抗拒宝月的接近。
宝月见她故作生分,会心一笑,又恭恭敬敬递出请帖,说明来意。
柳兰枝叫人接过请帖递过来,打开凑近了一看,又合起来让人收好。
“我知道了,回去就会转交给母亲,天色暗了,你回吧,不用专门到府上去了。”
说完人已转身,进了酒楼朝着二楼走去。
宝月四下里观察,发现周围并没有几个人,心头窃喜,一溜烟追着柳兰枝的身影走进酒楼。
柳兰枝刚把下人支出去,还没来得及点灯,身后就窜出来一个人影,一闪身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就从背后抱紧了她。
“啊!是谁?”
柳兰枝身子猛地一僵,一动不敢动,她语气慌张,双手打颤,显然是被吓住了。
宝月听得那一声娇呼,顿时心头软了下来,感觉到怀里的人紧张防备的样子,她笑着抚上柳兰枝的手,柔声安慰她:“是我呀,别怕。”
“我,我约了人来,你不要......放肆。”
柳兰枝扭着身子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却被她抱得更紧了。
感觉到宝月的脸贴在了自己的后背,她心里一阵恶心。
“你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一会儿人进来了,我有嘴也说不清了。”
柳兰枝恨不得赶快消失在这里。
宝月却不想那么快放开她,毕竟,她是她第一个到手的猎物,那日假山里的场景,让她记忆犹新。
抚触着柳兰枝纤细若软的小手,宝月忘情地跟她回忆起来。
“你忘了那一日了么?在园内的假山里,你身子不舒服,刚好碰到我,我是怎么帮你消解的?”
宝月的声音甜腻的吓人,柳兰枝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浑身绷得更紧了。
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日宴会,她多喝了几杯酒,就变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浑身上下,焦灼难耐,看到身边意气风发的苏牧青,就变得几乎发狂。
要不是她掐破了手心,强忍着体内的冲动到僻静无人的地方调整,也不会被宝月趁机占了便宜。
这丫鬟确实有几分手段,明明是一个女子,却那样会摄人心魄,让她好不容易保持的理智瞬间土崩瓦解。
就那样,在又害怕又难耐之间,还未尝过男,人滋味的柳兰枝,初次经历了让她说不出口的快慰。
从此,宝月就像一个梦魇,日日夜夜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