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儿，冯宁过来，说要先走。
    桔子也站起来，和大家再见，带儿子和老公，坐上车，一路回家。
    天不早了，桔子有点犯困，加上方勇开车太稳，靠在椅背上，打个哈欠，就睡了。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脱她的衣服，本能地睁了下眼睛，看见方勇的脸，她放了心。
    困得不想动，嘟囔着问了句，“到家了？”
    “嗯，睡吧。”方勇给她盖上被子。
    被窝里可真舒服。
    桔子拽过来他一只胳膊，抱怀里，闭上眼睛。
    胳膊被抱着，走不了，方勇就躺她身边。
    瞄见枕头下的日记本。
    拿出来，盯着表皮上娟秀整齐的田桔子，三个字片刻，大拇指从中间拨开……
    三月二十，晴。
    我在家待了几天，才敢去上班，我害怕，怕被人说三道四。
    都怪方勇那个流氓……
    看到这儿，方勇皱了皱眉，往前翻了一页。
    三月十六，晴。
    我哥说，把那个流氓狠狠了揍了一顿。
    他活该。
    方勇又往前翻。
    三月十五，阴。
    厂里开大会，方勇又被重点批评，快把厂长气死了。
    那流氓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说，趁年轻要搞对象，还说，有喜欢的人。
    台下都起哄，问他，喜欢谁。
    他说走到我面前，问我，“妹妹搞对象吗？”
    ……
    看到这儿，桔子忽然搂着他胳膊，嘟囔，“好呀，我愿意跟你搞对象。”
    方勇笑了两声，低声问，“妹妹，你说什么？”
    桔子梦里，厂里开大会，方勇下台，走到她面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她，“妹妹，搞对象吗？”
    桔子甜甜地笑着，说：“好呀，我愿意跟你搞对象。”
    方勇走近两步，问她，“妹妹，你说什么？”
    桔子搂住他脖颈，看着他，说：“我喜欢你。”
    方勇抱住她……
    桔子心里还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行！
    再一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消失了。
    空荡的大车间里，只剩下她和方勇。
    工作服，甚至里面最贴身的衣裳，全扔在地上。
    方勇把她抱台上，就那么肆无忌惮地……
    无比充实的感觉，让她意识到，不是梦……
    折腾一通，她明显感觉得到，那个流氓没有尽兴。
    不过，肚子里揣着小家伙，没办法，生完以后，再慢慢来吧。
    完事儿，被他抱去清洗过，回来躺床上，桔子窝进他怀里，就睡了。
    一晚上，没再做梦。
    桔子惦记设计图，早早就醒了，起床吃了个饭，打算去工作室，又被方勇抱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晌午了。
    吃过中午饭，才坐他们老板的车，来到了工作室。
    车停稳，方勇问，“电话带了？“
    “带了。你路上慢点儿。”桔子解开安全带，转身推车门，忽然听见方勇问了句，
    “妹妹，搞对象吗？”
    桔子微愣，明白过来，他看过日记了。
    里头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十篇有八篇是骂他的。
    不过，看都看了，还是坦白从宽好。
    桔子有点不好意思，回头看着他，解释，“小时候不懂事，别在心上。”
    方勇又问了句，“妹妹，愿意吗？”
    “愿意。”桔子一点犹豫都没有，“我喜欢你，愿意跟你……”
    没说完，被他压在座位上，堵住了嘴。
    这个点儿，是路上人最多的时候，路过的人往这边扭个头，都能看见里面在干嘛。
    桔子推了推，推不开，就由他去了。
    方勇呼吸有些乱，俯在她耳边说：“等孩子生了，我再好好……”
    后面两个字，粗暴得要命。
    桔子脸一下子就红了，心扑通扑通直跳，骂了句，“流氓！”
    推门下车，连车门都没关，转身就走。
    走两步，又回来，轻哼一声，“怕你？！”
    摔上车门，转身离开。
    方勇笑了一声，点根烟，把打火机往驾驶台一扔，目送他的小桔子，走进工作室。
    工作室里，一如既往地安静，来到三楼，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陆老师戴着眼镜，翻工作簿。
    桔子和陆老师打声招呼，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包里，拿出画了一半的画稿，和那本《五千年服饰发展史》。
    查完资料，画图，天黑的时候定了稿。
    她把稿子拿给陆老师看，陆老师点头。
    赵奇小雪凑上来看稿子，同时对她竖起大拇指。
    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选料，料子不难选，批发市场一抓一个准。
    选完料子，她去了找了修补衣服的大妈，给她一幅图，问她能不能绣。
    大妈说：“放着吧，我找几个人，半个月给你绣完。”
    裁剪，缝纫，刺绣，整型，包装。
    腊月二十六下午，礼服完成了。
    桔子用工作室电话，通知黄助理，“对……已经完成了，请秦小姐试穿，秦小姐要是没空，我可以送过去……嗯，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
    小雪迎上来，“姐姐，天后来不来？”
    “秦小姐还在赶戏，让咱们送到影视城。”桔子拿起包，提上装礼服的皮箱。
    半个月过去，她肚子明显大了，宽松棉服也遮不住。
    赵奇接过箱子，“我来吧。”
    陆老师合上工作簿，摘下眼镜，“完成手里工作，就放假，大家好好过个年。”
    提起过年，都特别开心，学员们叽叽喳喳讨论吃什么，去哪里玩儿。
    桔子点头，“老师，您也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和大家说声再见，跟赵奇小雪一起，下楼。
    小雪挽着她手臂，“姐姐，年前去不去福康厂？”
    昨天曹厂长打电话了，让她有空去对账。
    桔子琢磨交完礼服就去，顺便给孩子们带点年货，
    “明天就去。”
    小雪说：“那我也去。”
    “还有我。”赵奇说。
    说着话，走出了工作室。
    临近年底，城市里也添了些不一样的颜色，路边树上挂满一个一个小红灯笼，有颗爆竹在天边炸开，空气里，也有了些年味。
    三个人来到路边等车。
    等车的人特别多，有辆公交车来了，乌泱乌泱往上挤，一位大妈鞋都给挤掉了。
    以前他们也挤公交，现在桔子肚子大了，还是打车安全。
    这边出租车挺多，很快就来了一辆。
    正要招手，黑色轿车停在面前。
    阳光下，车身明晃晃地耀眼，一看就特别值钱。
    是方勇那辆新车。
    车门打开，方勇下来，说：“妹妹去哪儿？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