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正文卷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不舍财姐弟两个都是爱书之人,提及扩充藏书之事都兴致勃勃。
舒舒道:“我大前年在宫里时也抄录了将近一百本,加上早先的,这几年九爷踅摸的,如今也有二十多箱书了,可以拿出来晒书了。”
福松听了,不放心,道:“那我下午去钦天监问问晴雨表。”
舒舒道:“瞧着倒是天气正好。”
福松道:“去年雪虽大,可今年清明没下雨,瞧这样子,端午节前雨水再不下来,就要秋旱了,也不知高斌在香河如何。”
高斌是去盯着新粮种推广的,雨水影响着收成。
福松跟高斌年岁相仿,两人也是相熟的,不免担心。
舒舒道:“直隶十年九旱,雨水少才正常,高斌那里没事儿,就算影响玉米跟土豆的收成,可是跟早先的小麦、谷子比,肯定收获也喜人。”
福松听了,就放下此事,带了礼单下去了。
张家虽后日才启程,可是行李什么都是提前打包,这程仪也要提前送去。
等到福松走后,舒舒又在看四月的人情走礼,也要预备出来。
还有就是打发人去扫洒海淀的北五所。
圣驾回了畅春园,瞧着太后的意思,是直接在那边过夏天的。
各府也陆续往那边搬了。
端午节前,都要过去的。
天气也确实热了,海淀比城里舒服。
舒舒就也估算着日子,打算下旬过去。
上旬跟中旬,有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的初定礼,然后就是康亲王府跟顺承王府的订婚宴。
舒舒跟九阿哥两个都要露面的,住在城里方便些……
*
畅春园,清溪书屋。
高衍中正在陛见,奉命递上今年收到的端阳贡单。
虽说离端午节还有一个月,可是各地的端阳贡已经抵京了。
早先贡品入宫,都是毓庆宫先挑,这两年开始是御前分派。
除了太后处与太子处的分派外,康熙想到了四妃……三妃一嫔……
荣宪公主入宫当天,母女两人的对话记录就递到了御前,康熙看了,沉默了半天,心里也是难受了一阵子。
相伴四十年,没了男女之情,还有家人之情。
荣嫔没有在女儿面前挑唆,心态也平和了,康熙就生出几分怜惜来。
他吩咐高衍中道:“兰州挂面、甘肃枸杞,这两样赏钟粹宫……”
高衍中仔细记下。
康熙想荣嫔的喜好,又挑了几样端阳贡,也是赏钟粹宫。
其他三妃也各有贡品分派。
高衍中都仔细记了。
钟粹宫得了赏了,意义非凡。
这就是荣宪公主的体面了,可也不单单是公主的体面。
要知道,满宫的妃嫔,只有惠妃、宜妃、德妃跟荣嫔是六样赏赐,剩下和嫔跟敏嫔是四样,王贵人是两样,其他人没有了……
*
内务府衙门,门口。
托合齐眉头皱着,带了几分焦躁。
十二阿哥得了消息出来,见了托合齐的样子吓了一跳。
托合齐眼圈乌黑,里头都是血丝。
十二阿哥喃喃道:“舅舅……”
托合齐拉着十二阿哥的胳膊,拉着他离门口远了些,到了左右无人处,小声道:“阿哥,这回您得帮帮奴才!”
十二阿哥道:“您……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因这个舅舅在宫里当差的缘故,十二阿哥见的最多,可要说感情多深厚,也说不上。
在离开上书房之前,舅甥一年见上三、四回;离开上书房这一年半,才见的多了。
只是两人差着身份,托合齐也不敢真的摆舅舅的架子,十二阿哥又性子冷清,舅甥两个还是客气得多。
但是十二阿哥也记得外家的人情,每年生日跟过年,外家都有东西送进来,这两年又给了一个宅子两个铺子。
他心里就有一杆秤,能帮还是要帮。
托合齐道:“因金依仁的缘故,慎刑司查到广善库,不晓得都图那老小子怎么跟御前回的,如今皇上要查这些年的账,那里我亏空了些……”
十二阿哥想起托合齐说的钱庄,道:“舅舅入股的那个钱庄呢?银子抽出来不行么?”
托合齐摇头道:“不够,还差了不少。”
十二阿哥沉默了。
托合齐看着十二阿哥道:“奴才晓得阿哥爷没有开府,手上没有什么余钱,就是想着求阿哥帮奴才做个担保,看能不能从九爷的钱庄里借些银子。”
十二阿哥沉吟道:“九哥的钱庄往外借银,是要质押产业的,舅舅您将产业归拢归拢,将契纸准备好,我跟九哥去说。”
托合齐依旧苦着脸道:“家里住的是官房,这些年置了几处产业,可家里已经分家了,奴才手上就剩下几处,加起来估价也就是二万多两银子,质押借款按照七成、八成算,只能借一万多两银子,不够堵窟窿。”
十二阿哥看着托合齐道:“舅舅到底从广善库借了多少银子?”
托合齐道:“十一万八千两。”
十二阿哥:“……”
怎么会这样多?
金依仁才五万多,竟是金家的两倍!
“怎么会这样多?不是有上限么?”
十二阿哥问道。
广善库的银子是内库拨过来的,除了方便内务府官员解燃眉之急,也是为了生息。
十二阿哥看过那边的账目,银子总数为一百二十万两。
还有相关的条例,单人借银以两万两银子为上限,这要五品郎中以上官员。
至于七品以下官员,上限为一千两银子。
到了笔帖式,上限就是五百两。
金家的借银成了罪过,就是因为超额了。
托合齐轻咳了一声道:“奴才当时为司库,借了别人名字支了银子出来。”
十二阿哥觉得不对头。
那是银子,要么变成产业,要么还在那里搁着。
“除了置办产业的,剩下的银子呢?”十二阿哥道。
托合齐道:“钱庄往外放了一些,没到日子,不好收回来,还有些花销掉了,儿女嫁娶,也花费了不少,如今马上要补齐,就倒不开了,总共还差六万两银子的缺额,舅舅也是实没有法子了,才舍了老脸来央求阿哥一回。”
十二阿哥想到了自己的那笔银子。
减去那个,就剩下两万多,听着不多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天大的数字。
虽然十二阿哥晓得,哥哥们手中有分家银子,还有小汤山的分红,可是也没有跟旁人开口的打算。
他就对托合齐道:“舅舅的契纸能预备多少预备多少吧,九哥的铺子,素来不做人情,别耽搁了舅舅的事儿。”
托合齐的脸有些绷不住,道:“人人都晓得九爷豪富,阿哥还是跟着九爷当差,前阵子九爷还用了阿哥的产业……”
十二阿哥道:“九哥说那是置换。”
托合齐带了祈求道:“要是慎刑司查到奴才身上,怕是家里都要受连累。”
十二阿哥心里有些乱,想起了九阿哥上个月的异常,先是过户自己的三个产业,又将四万多两的庄票收过去。
是为了防着今天么?
“舅舅,我攒了些银子在九哥的钱庄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挪出来,我试试看……”十二阿哥闷声道。
托合齐眼睛一亮道:“那是多少银子?”
十二阿哥垂下眼皮,道:“没有多少。”
九哥给他的分红,他不想动。
他自己积攒下的那些银子,也不打算全借出去。
十二阿哥的数术功课比露出的好得多。
十一万八千两银子的借银,放在钱庄里放出去,按照三分利算,一年的利息四万两千四百八十两。
不说本金,这利息是惊人的数字,
怎么会出现六万两的亏空?
这亏空不实。
托合齐找他帮忙的用意,更像是隔山打牛,想要跟九哥扯上干系。
十二阿哥不愿意,也不允许。
托合齐还要再说,十二阿哥已经淡淡地说道:“之前收了舅舅一个宅子、两个铺子,虽眼下转给九哥了,可前头毕竟是我承了舅舅的,要是舅舅凑不齐银子,那三处产业,我折了银子还舅舅……”
托合齐忙摇头道:“哪里就如此了?哎,奴才再找找其他老亲,也凑凑契纸。”
真要逼迫十二阿哥折银子给自己,回头族人晓得了,不会饶了他。
那三个产业中,只有一个半是他的,剩下还是公中的银子。
十二阿哥看着托合齐,无悲无喜。
托合齐心里颤了颤,竟是觉得有些看不透十二阿哥。
“阿哥,您这是……”他讪讪说道。
十二阿哥带了认真道:“舅舅是从哪一年开始借的银子?开始是多少,这些年利息还了么?这十一万八千两借款,是第几年了?”
托合齐眼皮跳了跳,道:“三十年开始借的,当时刚当差,想着凑个人头,就借了两万两,利息开始时还了,后头就拖了,凑来凑去的,都是家里管家去办的,奴才也不大清楚这十一万八千两用了几年……”
十二阿哥没有说旁的。
心里却晓得,那利息累积起来,是一笔足以让外家籍灭的数字。
只是内务府这里即便追收,收的也是本息,五厘的利息。
这份本息,舅舅应该凑得上,为什么不凑?
十二阿哥实在不理解他的作为,只劝了一句,道:“慎刑司是连着御前的,既是慎刑司查广善库,那就是皇上要查……”
所以老实的掏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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