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微光透过薄薄的云层,落在大地上,京城的各处屋檐上被白雪覆盖,在晨光的照射下,慢慢开始融化,滴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聿王府,望月轩的主屋内。
刚用完早膳,晏雪初立马放下碗筷,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赫连珏。
“王爷,有一事我想要和你说。”
看她这副样子,赫连珏虽然不知她要说什么,但却知道她要说的事情,肯定就只是告知他一声,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说吧。”
男人放下茶盏,抬眸望着面前的小姑娘,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之前跟随王爷回来时,原本是想着与你……”她正要说“和离”二字,哪知还未出口,就被赫连珏一个冷眼给逼回了肚子里。
她笑嘻嘻的往后说,“眼下时间算下来,谆娘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出生了,我就是想要回去看看,毕竟谆娘从小抚养我长大,说是我半个娘亲也不为过……”
“既是回去探亲,本王自然不会阻拦于你,待本王向陛下告假便随你一同回去。”
晏雪初闻言,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便好,王爷不用亲自跟随过去。”
赫连珏眸色一沉,拧眉肃声道:“安阳城离京城较远,乘坐马车来回,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如今她的身份不同,谁知路途中会发生些什么?
怎么想,他都不放心让她一人回去。
“路途虽然,但王爷若是陪我回去,肯定会耽误了王爷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而耽误了王爷的要务。”
晏雪初起身坐到赫连珏身边的位置,双手抓着他的衣袖说,“况且我就回去看一眼,待确定谆娘安然无虞,我肯定会立马回来。
王爷若是担心我的安全,可多派些暗卫随行亦或是看着我。”
男人沉着脸一言不发。
见他似乎因此而不高兴,晏雪初低声道,“若是王爷真要跟着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耽误你的要事就成。”
“自然不会耽误。”他道。
如今兵器一案线索已断,至今还未有林昊的行踪,眼下他跟个闲散王爷似的,没能上朝就听那些文官扯些有的没的,能有什么重要之事?
现下俘获小娇妻的心,才是他该做的。
“那好吧。”晏雪初冲他勾起唇角。
有他陪着也好。
午后,听荷安排了人将该带的东西都打包起来,景宁一来到望月轩就见不少下人在忙里忙外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此时晏雪初坐在石桌旁,正吃着糕点看话本。
“王妃妹妹。”景宁走上前,朝晏雪初欠了欠身。
这会儿晏雪初抬头看向她,并合上话本,晶亮的眼眸打量着她。
“公主怎么来了?”她道,“快坐下吧。”
景宁落座后,便好奇的询问:“妹妹这院子里好生热闹,那些下人们都在做些什么?”
“他们都在给我和王爷收拾东西。”晏雪初瞟了眼站在不远处正指挥下人的听荷,遂是解释道。
“收拾?”此刻景宁看着晏雪初腰间的玉佩,便问道:“王爷和妹妹是又要出远门?”
“嗯。”她点头,“我要回乡下探亲,王爷非要陪着我去。”
“王爷待王妃妹妹可真好。”景宁有些羡慕的说道。
“也就还好……”晏雪初勾唇浅笑,随即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既然王妃要忙,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景宁直接起身行过礼,转身便要离开,可她却突然身躯一晃,晏雪初见她状态不是很好,就立马抱住了她。
就见这会儿景宁闭着双眼,手抚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公主你怎么了?”晏雪初连忙扶着她坐下,伸手替她把脉。
可手指刚搭上她的手腕,景宁就收回了手,缓缓地说,“王妃别担忧,这是老毛病了,偶尔会有点头晕,我休息会儿就会没事。”
“是吗?”晏雪初狐疑。
“嗯。”景宁轻轻点头,随后便侧首对身边的侍女道,“菊兰,扶我回倚雨院吧。”
菊兰应了声是,便将她搀扶起身,随后主仆二人便离开了望月轩。
看着景宁离开的身影,晏雪初总觉得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回到倚雨院,景宁让菊兰将院中的门关紧。
屋内,景宁仔细端详着到手的龙纹玉佩,除了白玉上雕刻的龙栩栩如生之外,她瞧不出这块玉有何特别之处?
“菊兰,去查一下先皇的这块玉佩。”
“是。”
景宁的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纹理,若是这块玉佩当真不一般的话,或许可为贤王所用。
春华楼的雅间内。
“现下云晋国的公主已经送到京城,本世子的任务顺利完成,又在此地过了年,明日我便该动身回琼州了。”
叶永安说完,就朝赫连珏敬了一杯酒,“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聿王再次相聚,更没机会见一下小嫂子,倒是怪可惜的。”
他的父亲当初接了皇命去往琼州城镇守,无召不得入京,他此次只是为了护送云晋国的和亲公主。
离开京城多年,他们叶家已然没了一席之地,他在这里久留不得啊。
赫连珏道:“终有一日,你我会再相聚的。”
“但愿吧……”叶永安轻笑。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两日之后,赫连珏和晏雪初便出发去安阳城,而整座聿王府则是交给杨直。
而同时,消息也已被菊兰悄悄传递了出去。
马车出京城后,途经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之中早已潜藏了危险,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冷风拂过,暗处的眼睛尽数灭尽,淡淡的血腥味漂浮在阴寒的空气之中。
马车内,赫连珏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少女,眸底划过一抹厉色,好在他早已命龙隐卫解决掉暗处的“老鼠”,莫要惊扰到马车。
聿王府,倚雨院。
菊兰疾步走进屋,倾身在景宁耳边小声道:“我们的人刺杀失败,他们已安全抵达安阳城。”
景宁闻言,眼底的厉色一闪而过,“怎么这般没用?”
“那些人都是贤王培养的顶级死士,眼下尽数失败,说明聿王身边的高手不少。”菊兰低垂着眼眸,低声的说。
“正逢他们出远门,他们只有死在了外面,才不会怀疑到我们。”所以,景宁必须趁着这个时机,让他们都死在京城之外。
“现下,贤王派给我们的人都没了,我们该当如何?”菊兰轻声地问。
“办法总会有的。”
景宁说着,忽的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又问,“那块玉佩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