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是骆宾王!?”
“骆宾王咋来当和尚了?”
“我,我还以为林凡把骆宾王给忘了呢,合着是把他放到了最后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林凡的对话顺序是按照先贤离世的时间来的啊。”
“艾玛,快别提那两个字,刚刚杨炯辞世的那一幕我直接当场泪崩了好吗?”
“谁说不是啊,他最后那个笑容,还有那句话,我听得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啊,‘这一回是我赢了’,嘶!”
“话说回来,林凡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吗?武则天后来真的开始广纳贤才了吗?”
“是真的,从这个时候开始,选拔人才原先被贬的狄仁杰也是在这段时间二次拜相的啊。”
“这么说来,杨炯的《盂兰盆赋》还真起到了效果?”
“我去!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之前的那篇《盂兰盆赋》,它是在告诉武则天德要配位啊!”
“世人都当杨炯捧武后臭脚,谁又会想到这一篇才是他的巅峰之作,不论是措辞,时间,地点,还有内容,全都是完美无比!”
“是的,他们为新盛唐的到来付出了一切,但后来的唐人却还要诋毁他们,这是何等的不公啊。”
“那也不是全部,我记得杜甫有句话是评价初唐四杰的,对他们评价很高。”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戏为六绝句】,拿去不谢!”
“想看林凡专访杜甫啊,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哎!快别岔开话题了,咱还是看骆宾王吧,历史的问题还是留给萧老等史学院的大佬们去操心吧。”
【史学小书童】:“别说了,头疼!”
“哈哈哈!在线活捉萧老诉苦!”
“萧老太可爱了!”
“萧老辛苦了!众位老先生们辛苦了!”
“是的,林凡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没事的,咱慢慢来,花个十年八年的,等我毕业了来。”
“哈哈哈!这位是小学生朋友吗?还十年八年,萧老,快给他来个诗词五百首套餐!”
“我去!你不是人啊!我要哭了!”
“哈哈哈,说起哭,这个宋之问刚才作诗的时候那便秘的样子,都快急哭了。”
“是的,我本来还因为杨炯离世很难过的,结果看到他这样子,直接破涕为笑了啊。”
“没想到这个宋之问居然还成为了连接杨炯和骆宾王的纽带,简直神奇!”
“可不是么,我一开始看到杨炯向他学习文章,还以为这人很有水平呢,结果艾玛,真是谁看谁知道。”
“杨炯哪是向他学习文章啊,不过是学习他怎么在文章里面拍马屁罢了。”
议论声中。
屏幕中的宋之问也开口回答起了骆宾王的问题。
只见他谦逊的作揖,然后回道:
“弟子修业于诗学,刚才我想赋诗以题此寺,无奈兴思不来,苦吟不得佳句。”
“哦?”骆宾王眉头一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且吟来我听听?”
宋之问一听,当即开口颂道:“鹫岭郁苕峣,龙宫锁寂寥。”
骆宾王眉头一皱,很是诧异的道:“你这手法,倒是与贫僧昔年的一位友人十分相似。”
“不瞒大师,我曾与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是同僚,去年,他因为一篇《盂兰盆赋》被调去了盈川,而我却不知为何得罪了权贵,如今只能来这江南之地游览散心。”
骆宾王听完一愣,摇头失笑,接着便开口道:“吟诗当直达胸臆,像你这样东施效颦,是作不出佳句的,如此作诗,无异于端着金碗要饭。”
“你……”宋之问当下就毛了,但看看骆宾王的仪态,却又强行压下火气,耐着性子求教道:
“还请大师指教,晚辈愿意聆听教诲。”
骆宾王晒然笑道:“我为你续上一句,你看如何?”
宋之问脸上露出一抹不服,眼中带着一抹戏谑道:“还请大师续来。”
骆宾王也不介意宋之问的态度,当下便抬手一指灵隐寺前的钱塘江,笑着开口道:
“楼观沧海日,门听浙江潮。”
宋之问一愣!
接着眼前便是一亮,跟着颂道:
“鹫岭郁迢峣,龙宫锁寂寥。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
“霜薄花更发,冰轻叶未凋。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
“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灵隐寺】
一诗颂罢。
宋之问通体舒泰,可当他转头去寻找骆宾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
宋之问当下便去找来了灵隐寺中的一个小沙弥:“麻烦请问一下,我放在在大殿前偶遇一僧人,不知他法号为何?”
小沙弥十分礼貌的回道:“阿弥陀佛,施主,此时天色已晚,寺内众大师均已睡下,你若要寻人,还是明日请早吧,我们寺中有客房,还请过去休息一晚。”
宋之问巴巴的看着灵隐寺内,脸上满是饥渴和迫切,抓耳挠腮的,但最后却也只能点头:
“那……好吧,有劳小师傅了。”
宋之问离开了。
而他原先吟诗的那条长廊边上,却有一道身影迈步走了出来。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再看看不远处的灵隐寺大殿,摇头一叹道:
“令明啊,也不知道你现如今过得如何,与我的《讨武檄文》相比,你这《盂兰盆赋》才是真正的绝世之作,我,不如你啊。”
就在这时,一道嗓音从一旁传来:
“先生,令明已经于任上,亡故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骆宾王浑身一颤,他双目瞬间泛红,有些迟钝的转头看向林凡:
“令明竟然也先我而去了?”
林凡沉默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司马子长脸上还未擦干的泪痕,更是足以说明一切。
骆宾王恍然跌坐在了长廊的木凳上,潸然泪下的道:
“昔日我四人在青羊宫赋诗同乐,却不想如今却已只剩下我一人。”
语毕,他慨然叹道:
“故人无与晤,安步陟山椒。野静连云卷,川明断雾销。?”
“灵岩闻晓籁,洞浦涨秋潮。三江归望断,千里故乡遥。?”
“劳歌徒自奏,客魂谁为招。”《冬日野望》
一首诗,伤感无限。
吟罢,骆宾王又是一叹,然后对着司马子长拱手赔罪道:“先生,怠慢了。”
他一个和尚装扮的人,却作揖拱手,令人感觉有些啼笑皆非,但司马子长却正色的点头道:“无妨。”
骆宾王微笑点头:“林生,且随我来。”
随后,一行三人,来到了一间禅房内。
禅房内檀香混合着墨香,令人闻之,神定心旷。
片刻之后,骆宾王取来一叠书稿,放在了林凡的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市面上能买到的书籍,里面就有当初他在扬州时买下的那篇《五悲文》。
“学生,多谢先生!”拱手道谢,弯下腰开口的瞬间,林凡不禁泪目。
这一声谢谢他憋在心里半天,却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另外三人,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王勃的意外、卢照邻的自投颖水、杨炯的病逝。
他们一个个无悔的付出,却全都是他们在向林凡道谢。
他何德何能?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让先贤向他道谢?!
该道谢的,明明是他啊!
想到这些,他顿时哽咽,再次躬身对着骆宾王深深拜倒:
“学生林凡!代后世万千学子,谢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