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气人了啊,这究竟是咋回事?是谁杀的李敢啊?”
“是啊,李广这一家为了大汉,人都快死完去了,结果中生代就这么一个独苗,你给杀了,而且还不给个解释?这也太不把人当一回事了啊。”
“可不是么,这什么朝廷,太糊弄人了啊,被鹿撞死,你怎么不说被风刮死啊,什么大汉天子!怎么是这副德性啊!”
“杀他的这个人很有名,而且是刘彻的宠臣和爱将,所以他才会这么包庇,你们猜猜是谁?”
“霍去病?不可能吧?那可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怎么会做这种事?”
“不好意思,还真是霍去病,而且司马迁也的确做到了让事情真相大白于后世。”
“不错,史记有载,在《李将军列传》里面,有这么一段,我们早上翻史记给林凡凑资料的时候看到过:顷之,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至甘泉宫猎。骠骑将军去病与青有亲,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
“这还是真是说到做到……还真给出了真相,但是为什么啊,我不理解,就因为李敢动手打了卫青?”
“对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在古代,攻击上司可是大罪。”
“但人家卫青都不计较了啊,这又是何必呢……霍去病这是没来由的给自己添加了一段黑历史啊。”
“是啊,就算李敢以下犯上也好,等待裁决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动手?”
“我倒觉得这很霍去病,他这性格不就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么,做什么事情都是想到了就去做,不拘一格,这才有了后来的封狼居胥,而且你们可别忘了,霍去病的年龄,他这个时候才二十岁,却已经成为了大司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谁年少的时候不轻狂?”
“有件事你们或许不知道,霍去病杀了李敢之后,不到两年就死了,李广是公元前119年死的,霍去病是前117年,没有再创辉煌,他的荣耀也全部定格在了这一次封狼居胥。”
“啊啊啊!所以霍去病的死因也是一个大谜团?”
“强烈要求出一期霍去病,把这里面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不然这也不清不楚了,看得我是又憋屈又难受。”
“其实我感觉司马迁在史记里面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了,有些事情不能说,其实是因为当时的时代背景。”
“而且林凡前面不是说了么,会有两套《史记》流传下来,到时候拿出来一翻就清楚了。”
“那搞快啊,司马迁抓紧写啊!”
确如观众所盼。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司马子长开始入朝为官,因为其父亲的缘故,得以任命郎中。
【郎中在汉朝是分掌各司事务的一个官职,其职位仅次于侍郎,是一种帝王侍从官的通称,其职责原为护卫、陪从,随时建议,备顾问及差遣,战国开始出现,秦汉有了统一的规制;而郎中作为医生的称呼则始自宋代,是当时南方的方言,由唐末五代后官衔泛滥所致。】
与此同时,因为司马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也开始正式接手其父司马谈手上的工作。
日子逐渐繁忙了起来。
而且因为做事进退有据,有主见有思想,深得刘彻喜欢。
同时,也因为霍去病的突然暴毙。
刘彻不得不放弃了将战果进一步扩大的二次远征,改为向内和向周边安抚的政策。
这段时期的司马子长,动不动就要跟随汉武帝刘彻到处巡视。
于是家中照顾父亲的担子就全都压在了柳倩娘身上。
一晃数年过去。
正随汉武帝东行巡幸缑氏的司马迁,在跟随刘彻数年之后,终于得到了重用,命他出使西南筹划新郡的建设。
司马子长奉命前往,不仅如期完成了新郡建设,而且还一并安抚和平定了邛、莋、昆明三地。
汉武帝元封元年(前110年)春天。
汉武帝刘彻在东巡渤海返回的路上,决定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
此时的司马迁,正好要去向武帝复命。
但他同时却也知道当时身为制定封禅礼仪官员的司马谈,有多么想去参加这一场封禅大典。
于是,他便转道洛阳,决定带上父亲。
结果,当他回到家中,见到的,却是已经命在旦夕的父亲。
看到司马子长,司马谈强撑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说道:
“子长啊,我们司马家,从周朝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担任太史,而且,远在上古虞舜、夏禹时期,我们还取得过显赫的成就,那时的我们,主管的就是天文工作。”
“所以你小子喜欢研究天象,为父一直以来都无比欣慰。”
“现在,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我们司马家历代先祖的事业却不能就此断送。”
“为父希望你能够继承我的衣钵,接过太史的重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司马子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咬着牙道:“父亲,可我现在能做的,比史官更多,不是么?”
司马谈摇头,然后笑着摸了摸司马子长的脸:
“傻小子,你以为史官是这么好当的?凡所记录,必须经过多方考究,且所记录者,更有四重深意,一为事件,二为规律,三为勾斗,四为人心,缺一不可,如此,才能称之为史!”
“正如天下人称颂周公,是说他能够歌颂周文王、武王的功德,宣扬周、召的遗风,使人懂得周太王、王季的思想以及公刘的功业,以使始祖后稷受到尊崇,但我等记录其深意,却是为了弘扬孝道。”
“所谓孝,是从侍奉双亲开始,经过事奉君主,最终使自身能够在社会上立足,扬名于后世,继而再光耀父母,这才孝之极致。”
司马子长闻言,眼中闪过深思,但脸上却还是有一丝纠结。
司马谈见状也不恼,继续耐心劝道:
“周幽王、厉王以后,王道衰落,礼乐损坏,若不是孔圣夙兴夜寐的研究和整理旧有的文献典籍,再一次振兴了被废弃的王道和礼乐,整理出《诗》、,着下了《春秋》,如今的我们,哪哈会有什么法则和参照?”
“然而,从孔圣离世到现在也已经又四百多年了,其间由于诸侯兼并混战,致使史书丢散、记载崩殂中断,这里面发生的事情,谁又会知晓?”
“现如今汉朝兴起,海内统一,那些君主还有忠义之士的事迹,我作为太史如果不对其进行记载,从而致使后世这天下人,无从探寻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我心中实在是有愧啊……咳咳……咳咳!”
说着说着,司马谈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到最后,竟是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父亲!”
司马子长睚眦欲裂,满眼的担心,然而司马谈却还在那紧握着他的手臂,虚弱的劝道:
“你不是要替李家平反么?作史便可以!”
“继为太史,接续我们祖先的事业!”
“做了太史,一定要记得整理为父的那些资料!史册,一定要编纂!”
司马子长闻言,顿时眼中流下了泪水,开口道:“别说了,父亲,你快别说了……儿子答应你就是了!身体要紧,您还是快躺下吧……”
然而司马谈却只淡然的一笑:
“如今天子到泰山封禅,而我却不得从行,这,就是命啊!”
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神情焦急的柳倩娘,眼中露出一抹愧疚:
“倩娘……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以后……可就托付给你了……”
“嗯……”柳倩娘含泪轻轻的点头。
“好……好啊……”司马谈满眼欣慰,一边点着头,一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司马子长见状,当场瞠目,悲声的呼喊道: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