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迈着沉重的步伐,踉跄着身影往敖丙的寝宫中走去,曾经那威严的龙角如今似乎也失去了光彩,黯淡地低垂着。
空洞而沧桑的眼神儿,深入骨髓的丧子之痛让他的每道皱纹都刻满了悲伤,刚来到寝宫外,就看到玉皎红着眼睛,像一阵疯狂的旋风般冲了出来,曾经温婉的面容此刻扭曲着,满是仇恨与愤怒。
“你去哪里?”
“去为殿下报仇,杀了哪吒,我要杀了他!”玉皎的嘶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厉。
敖广缓缓抬起头,看着近乎疯狂的玉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瞬间又被深深的无奈所取代。
“玉皎,本王又何尝不想为丙儿讨回公道……”
“那为何不去?”玉皎猛地打断敖广的话,向前逼近几步。
“三嫂,你冷静一点!”一旁的敖惜音见玉皎神色失控,立马上前拽住了人的胳膊。
玉皎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瘫在敖惜音身上,随后扑通一声跪在敖广脚下,声嘶力竭的喊道:
“陛下!哪吒杀了人却能逍遥法外,而我的殿下却要永远地长眠在这冰冷的海底!他是你儿子,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啊!”
敖广的拳头紧握,指节泛白,颤抖着身体扶向一旁的石壁,每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一般:
“天庭已有圣旨,不许我们轻举妄动,若是违抗,东海将面临灭顶之灾……本王不能拿整个东海去赌,不能让无数生灵因我一己之私陷入险境。”
玉皎绝望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而悲凉:
“天道不公,凭什么?凭什么哪吒毫发无伤的享天伦之乐,而我的殿下却成了这冰冷海底的一缕冤魂!陛下,您是他的父亲,怎能如此懦弱!”
“三嫂,我们都想报仇,可父王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冷静点好不好,哪吒神通广大,就算为了我那未出世的侄儿,你千万不能犯险”
敖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许久已经做出了抉择,语气里却饱含着无尽的悲哀:“玉皎,本王的痛不比你少半分,但我是东海之王,我要为这一方水域的生灵负责。丙儿已去,我不能再失去更多。”
玉皎疯狂地摇头,泪水飞溅:“不,我不甘心,我今天一定要去为他报仇,哪怕拼上这条性命!”
“站住!”敖广大吼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玉皎束缚在原地。
“本王不能让你去送死,从即日起,你便在龙宫待产,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陛下,你放开我,我本是洞庭湖一白蛇修炼成蛟,我不是东海的人,我不会牵连东海的,你放开我,放开我!”
敖广看着被禁锢的玉皎,心中一阵绞痛:“玉皎,这是为了你好,丙儿已经不在了,你要好好把他的骨血延续下来”
玉皎听闻不由得瘫倒在地,敖惜音将人揽在怀中,二人放声痛哭,哭声在宫殿中久久回荡。
“师父,您怎么不多住几天,让我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午饭后的太乙真人提出要走,哪吒依依不舍的将人送至门口。
太乙真人爽朗的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哪吒的肩膀道:“此事既然已,为师也就放下心了,有小公主在,她总能护住你,你还有另外两件法宝扔在淬炼之中,到那时师父给你一个惊喜!”
通过太乙真人的手送给他的混天绫和乾坤圈可谓是所向披靡,如今听到太乙真人又有法宝给他,眼睛当即就亮了起来:“多谢师父!”
“真人,回乾元山也不在一时,不如多待一段时间,让李靖好好为你接风洗尘。”李靖一同送着太乙真人,口中不断说着客套话。
太乙真人叹了一口气,幽幽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我玉虚宫弟子迎来杀劫,师尊有令,让我们不得轻易下山,却不是心忧哪吒,我也不会出乾元山。”
“师父!”哪吒感动的一塌糊涂,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些华丽的语言根本表现不出自己此时的心境。
我看着太乙真人哀怨的眼神儿不由得当即反驳回去:“你看我干什么?封神榜是元始天尊一手操控的,你不服气找他去啊!”
太乙真人一听面露惊慌之色,连忙开口打断我:“小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事儿我可不敢有意见!”
切,我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瞧他怂的那样儿!
送走了太乙真人,李夫人便开口说要回房给哪吒裁新衣,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看着哪吒道:“你呀,长得快,之前的衣服都穿不了!”
“是啊!越来越高了,也越来越越壮了”我笑呵呵的伸手轻拍着人的后背,突然见哪吒眉头微微皱了那么一下。
这一小小的反应也被我捕捉在眼中,我盯着笑呵呵的哪吒开口:“怎么了?”
“没,没什么!走,你帮我挑选布料做新衣服!”哪吒说完就要拉着我离开。
我轻轻的甩开人的手,仔细的朝人后背上看去,透过衣衫却见那满背纵横交错的伤痕,青紫一片,鲜血淋漓,当即怒上心头。
“谁干的?李靖?”
“没事,我不疼。”
看起来不像是新伤,这是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动手了,我咬牙切齿的怒骂一声:“怪不得太乙这老头跑的这么快!我迟早烧了他的乾元山。”
“别别别,我师父劝了,他好歹是我师父,你别为难他!”哪吒见我满脸的怒气,当即拦在了我面前,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
“前几日裁缝铺里新到了从朝歌带回来的绸缎,我带你挑几个花样做衣服怎么样?”
“前两天这里来了一个杂技团,那里的猴子会跳火圈,我带你去看!”
我看着面前讨好的人深吸一口气,眼中止不住的心疼:“我不去找他麻烦,但是李靖这个老小子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哪吒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我爹他在前院。”
“李靖,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