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会告状,你还会些什么?”太子挑起好看的眉毛,斜睨了她一眼,“小人行径。”
望着兄长傲然恣意的灼灼风姿,周九如觉得自己特别土鳖。心里就有些别扭,故意跺着脚向文国公嚷嚷:“外祖父您看,阿兄又欺负我。”
听这两孩子斗嘴,文国公眉目舒展,精气神都提了十分上来,越发的仙风道骨,儒雅飘逸。
偌大的国公府,除了奴仆就只有他和妻子。
马上就要步入耳顺之年,别人这年岁,正在享受儿孙绕膝之乐。可他一手教养大的弟子当了皇帝,唯一的女儿又做了皇后。
皇城宫墙之高,庭院之深,即使儿孙满堂,与他也是咫尺天涯。
他就喜欢看孩子们闹腾,越闹腾越好。
当下忙不迭地应道:“胆敢欺负我们的小心肝,外祖父罚他。”旋即又慈地问周九如,“罚他抄《周易》怎么样?”
“嗯。”周九如很是愉悦,冲太子得意一笑:“《周易》里面字符比较多,阿兄可要抄仔细了。”
太子实在没眼看妹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外祖父和外祖母着吉服,这一路行来,额头冒汗,面带倦色,他得先把两位老人家安置好。
“外祖父外祖母,咱们先进屋里歇一歇。”太子催促道。
“父亲母亲。”建元帝和孟皇后也迎了出来。
文国公夫妇刚想见礼,却被建元帝一把托住:“自家人,不讲这些虚的。”
说罢,亲自扶着文国公走在了最前面。
孟皇后也亲昵地挽住卢老夫人的胳膊,大家说说笑笑,簇拥着进了内。
……
待两位老人宽了外衣,众人有说有笑移步到偏厅里安坐喝茶。
已近申时,炙逐渐散去。
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卷起悬挂的纱幔,丹桂的清香和着茶的栗香弥漫开来,令人十分惬意。
周九如双手拄着下巴,澄澈的凤眸眨都不眨的盯着两位老人家品茶。
一举一动皆从容优雅,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看见他们,便有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崇敬与岁月静谧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清贵!
“眼睛都看直了,再看你还是个丑阿周。”太子伸出五指修长如竹的手,在周九如的面前晃了又晃。
“讨厌,不准你这么叫我。”周九如一把拉过太子的手,摸到他手掌上薄薄的细茧,张嘴就咬在了他手背上。
太子疼得龇牙咧嘴,连甩了她两个白眼,“快放开,口水都沾在我手上了。”
太子哥哥有洁癖,看到她的牙齿印加口水,那手背少不得要搓洗一层皮,谁叫他说自己丑的。
在她多出的那一世记忆里,疗养院的院长养了两条狼狗,一条叫阿欢,一条就叫阿周。
果然,太子跳了起来,看着手背上的牙齿印和口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画的眉眼皱成一团,甩着手,嫌弃地道:“为一个女郎,天寿,你怎么能像小狗似的随便咬人?
太粗鲁了。”
他又将目光转向卢晴,“嬷嬷,快叫人打水来。”
几个宫女在卢晴的指挥下,端水拿毛巾,又是香露又是香胰子的,准备给太子净手。
周九如立刻又跟了过去,不停地捣乱。
太子净手,她说太子假干净,银盆里的水还不如她口水干净。
太子想用香露,她说这香露含着玫瑰花的味道,太浓郁,不适合郎君用。
太子目光刚转向香胰子,她又拿起香胰子闻了闻,说这香胰子可能放置的时间有点长,味道怪怪的。
太子咬牙切齿,直吸气。
卢晴在边上看着,不由得失笑。
公主这是好两个月没见太子,心中生气,找碴呢。
周九如围着太子转了转,拎着他刚擦手的帕子,准备继续。
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敢开口试试?”他揪住周九如的脸,威胁道:“再聒噪,我就把你从这扔出去。”
话音还未落完,周九如倏地挣脱他,躲在了卢晴后,捂着半边脸,眼神忿忿地瞪着他。
文国公放下茶盏,哈哈大笑。
“这两孩子。”建元帝抚额:“一见面就掐,不见面又天天相互惦记。”
文国公听罢叹了叹。
孟皇后见父亲眼里的慈浓郁的化都化不开,再联想文国公府的冷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涩。
她依着卢老夫人,垂眸,思忖了一会,问道:“母亲,这过继之事,您和父亲考虑的怎么样了?”
卢老夫人闻言,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转着手腕上的佛珠,生气地道:“你小的时候,我想从族里选,你婶娘早早的把你三堂弟送到我与你父亲边,说是给你做个伴。
可自打你三堂弟升任了工部侍郎,这过继之事,你婶娘便再也不提了。”
卢老夫人边说边叹气,“这两年,族里催的紧,族老们的意思,想让我和你父亲从族里选,她一句:孟家嫡长房又不是没儿子,把人家全都给堵了回去。”
“婶娘好算计。”
孟皇后神郑重,甚至有些严肃地道:“若我没猜错,婶娘现在,是想过继二哥而非三弟。她是想把孟氏长房的两个爵位,全部收入囊中。”
“老二狂狷执拗,虽不像老三那般沉稳持重,品倒也不错,兄弟俩都是好孩子。”说到这,卢老夫人的话里流露出了些许的讥讽:“我就是生气……你婶娘的那份贪心。
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阿晴,”说完又向卢晴招了招手:“我子有些乏了,离晚宴还有些时候,你和元娘扶我到寝歇息片刻。”
看样子,是要私下说话了。
眼见着孟皇后与卢老夫人离去,周九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因子。
她眼睛一亮,朝太子使了个眼色,用唇语说道:“外祖母与母后定是去商议,选哪位堂舅承嗣。”
陪坐在建元帝与文国公边的太子,睨了她一眼,不为所动。
周九如却有些坐不住了。
她磨磨蹭蹭了半晌,最终还是起,厚着脸皮向建元帝道:“父皇,您不是想和外祖父下棋吗?那我和阿兄就不打扰了。”
说罢,向建元帝与文国公行了个告退礼,一把扯住太子,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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