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末被贬离京,冯万年也遭受牵连,即便身为霸道剑种,依旧身临狱刑,便押入北极塔。
如今,他终于放出来了。
“老冯也成了刑满释放人员啊。”
李末不由感叹,作为好兄弟,他自然要亲自前往去接冯万年出狱。
“大人,我听说霸道剑种名动京城,当年曾经混迹江湖,与你相识?”
陈铁甲嚷嚷着想要一睹霸道剑种的风采,也就跟了过来。
毕竟,李末进京之前,玄门剑种,霸道万年的名号便已经动彻玄天馆。
当初,玄门三大剑种之中,冯万年简直如同人魔,他命格奇特,霸道强横,以至于后来的天象剑种和无量剑种都因为他,死在了李末手中。
“大人,我听说玄门两大剑种都是死在了他的手里,这事……”陈铁甲小声问道。
“嘘……不要声张。”李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人,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想来定是英雄路见,精彩无限吧。”陈铁甲忍不住问道。
一个是霸道剑种,一个是妖孽之姿,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必定有着极为动人的故事。
“这个嘛……”
李末咂摸了一下,脑海中尘封的记忆渐渐清晰。
他依稀记得当初冯万年入罗浮山,调入幽牢,与他一同值守,两人并不熟悉,早晚两班,也只有交班的时候才会见面,总共就没有说过几句话。
可是有一天,山下突然来人,说冯万年被朝廷衙门给抓了,让他前去捞人。
到了之后,冯万年说,他在小巷子里,偶遇一个姑娘,两人一见钟情,后来在客栈日结彩礼的时候,被衙门的人当场抓获。
虽说他叫不出对方的姓名,可这也是两情相许,怎么就能说是违法犯罪呢!?
有了这份交情,两人从此熟稔起来,如父如子。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有机会我在讲给你听。”
冯万年不嫌丢人,李末却嫌。
“大人,我听说霸道剑种与你相识于微末,在你修行路上曾经指点过许多,有这回事吗?”
陈铁甲话锋一转,又开口问了一句。
自从冯万年因为李末被关押之后,关于两人的传言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有好有坏,离谱者更是不堪入目。
“指点……”
李末若有所思,冯万年第一次指点他,是入门的第二年,他带着李末和洪小福下了山,光顾了一家新开的澡堂子……
那里面的光景至今想来都让人难以忘怀,尤其是其中有一个游戏,名叫恶灌满淫……简直颠覆了洪小福的三观,在他幼小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恶灌满淫……不知道那家澡堂子还在不在……”
李末眯着眼睛,露出深思之色。
“大人……大人……”
就在此时,陈铁甲连唤了两声,将王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有机会我在讲给你听。”
李末尴尬地笑了笑,旋即纵身上了车架。
北极塔,乃是玄门重地,却并不在玄天馆内,而是位于西郊狐山的一处据点。
一路上,陈铁甲倒是问了许多关于冯万年和李末,甚至是罗浮山的问题。
“有机会真想去罗浮山看看啊。”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李末随口说道。
“毕竟是大人和霸道剑种崛起之地,听说三百年前,黑剑叶世主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陈铁甲看着窗外,漫不经心道。
“小陈啊,你云游四海,走过不少地方,按理说应该也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吧。”李末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
对于陈铁甲,他倒是给予了不少信任,加上他年轻,如今比起陈王度用起来却是更加得心应手。
“过命的兄弟……”
陈铁甲目光微凝,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自小便长在东海,曾经有位长辈跟我说话,江湖浪有千层高,唯有无敌立鳌头……真正能够踏浪的人,伴在身边的唯有自己的影子……”
“登高者必孤……”
李末若有所思,淡淡道:“你们家这位长辈口气可真大啊。”
“所以后来他死了……”陈铁甲咧嘴一笑。
“我离开东海之后,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最终还是回到了那里……”
“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人能够站在我的身边。”
说着话,陈铁甲别过头去,看向窗外,不知为何,他的气度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与众不同。
铛……铛……铛……
就在此时,一阵钟声响彻,惊得山中寒鸦阵阵,腾空飞起。
李末从车架探出头来,便见狐山上空香火缭绕,恍若一片赤霞浮空,颇为惹眼。
“大人,前面便是狐山……”
陈王度驾着马车,勒紧缰绳,回头禀道。
“狐山多狐……听说这里以前是皇家的猎场?”李末看着孤山独立,荒草起伏,不由轻语。
“不错……据说狐山最多时有狐狸数千,以红狐最多,其中不乏修炼化妖者……”
言语至此,陈王度微微一顿,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方才轻声道:“听说当今陛下年少时,曾经于此狩猎,并且带回去一只狐狸,后来……”
“南明离皇!?”
李末神色微动,凝声轻语。
那只干帝年少时带回的一只小狐狸,谁也没想到后来会成为凶名涛涛的天下八大妖仙之一的南明离皇。
据说,干帝一直养着那只狐狸,直到后来出宫,开压建府,后者修为已见深厚,气象天成,难以掩盖。
后来还是皇子的干帝大婚,东窗事发,那只狐狸显露妖象,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竟是直接杀出京城。
那一战不知折损了多少高手。
从此之后,这座狐山便彻底没落,山中的狐狸被赶尽杀绝。
昔日的猎场,也就成为了玄门的一处据点。
“真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南明离皇竟然出自这座狐山……”
李末看着遍地幽草,满目荒凉,高山几许却只有寒鸦林立,不免唏嘘感叹。
难怪戏文里都说,真龙起于微末,英雄不问出处。
只是妖仙大位,背地里所要付出的又何止是这一山狐狸的性命。
天下八大妖仙,每一位都是一段传奇,他们的崛起有哭有笑,有血有泪,其中的故事,不足与外人道哉。“大人,这座狐山与大干皇室颇有渊源……”
“神宗年少时曾经入此山苦修……就连如今山中的这座北极塔也是当年九殿下遗留下来的。”
“九殿下!?”李末目光微凝。
他对天家了解不多,至今也只与十七皇子周灵潮打过交道。
总体感觉便是,神宗血脉,神秘无比,强大至极。
除此之外,天家事,确实不为凡俗知晓太多。
“据说,九殿下在当今陛下诸子之中,天赋最高,年少时便已通读神宗遗留下的经卷,从中领悟出大神通……”
陈王度仰望着狐山,眼中闪烁出别样的异彩。
他曾经经历过九皇子最辉煌的岁月,那时候的风头真是一时无二,盖压诸皇子,他才情动彻京城,修为更是高深莫测,曾与玄天七绝相交,也与八大妖仙论道……
“听说九殿下与白衣剑仙走得很近,为此遭受过陛下不止一次的训斥。”
说到这里,陈王度还不忘补充一句:“天家对于八大妖仙极为忌讳……平日言语都甚少涉及,更不用说皇子私教……”
“若是论罪也不为过,可是九殿下性子邪狂,独具风流,依旧我行我素……”陈王度忍不住叹息道。
“皇族之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另类。”李末露出奇异之色。
“北极塔,便是九皇子炼制的一座灵塔……”
“据说当初是为了定位永夜剑,方才炼制出来。”
“永夜剑!?”
李末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那不是黑剑的法剑吗?”
“大人说的不错……”
“有人说,当年黑剑于漫漫长夜之中,观照穹天,黑暗无尽,唯有北方大星悬天,永恒不灭,心生光明,自有顿悟……”
说着话,陈王度抬手,指向长空。
北方最明亮的一颗星,名为北辰,又号北极……
不过它还有一个更古老的名字,名为紫微星。
洪小福曾经说过,在神宗禁地,一切天象都可化生生灵。
在诸天之中,有一伟大存在,号称斗数之尊,众星之母,她的光辉普照天地,不可想象。
而在群星之中,唯有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光芒无法掩盖。
它立穹天帝位,掌干宇之权柄,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因此,自古以来,许多修士大能都仰望北天帝星,感应上天参悟道法,以求无上大神通。
当年,黑剑悟道时,先铸北辰剑,再炼永夜剑,便是从北极帝星之中获得了感悟。
这座北极塔也是如此,九皇子遥感紫微帝星,寻求黑剑遗蜕。
“皇子感应帝星?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李末喃喃轻语,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如果是普通修士那倒也算了,偏偏这皇子的身份实在是犯了皇家的忌讳。
“谁说不是呢!?”陈王度叹息道。
“九殿下行事,但求一心,从来是放荡不羁,不为条条陈规所羁绊……”
“听说,当年他在京城炼制北极塔,遥感紫微,引动天象,激生龙脉……让陛下大为震怒……”
“这是犯了皇帝的……”李末脱口而出。
“大人慎言啊。”
陈王度一时心虚,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道:“天家,不足为人言道……更何况,九皇子向来受陛下青睐……”
“听说这位九殿下的身世是个谜团。”
就在此时,陈铁甲探出头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他母亲是谁?”李末随口问了一句。
大内之中,向来都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母子之间的荣辱是休戚与共的。
“说来蹊跷,九皇子的生母确实无人得知,元丰二年,陛下刚刚登基未久,巡游各州,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孩子,由皇后抚养长大……”
“这个孩子便是九皇子……”
“外面带回来的?”
李末露出古怪的神色:“私生子?野种?”
“我的天爷……祖宗啊,你在说什么啊?那可是天家血脉,是皇子……你可别乱说话啊。”
陈王度面皮猛地一颤,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李末敢说,传出去便是杀头的罪过。
不过想想却也正常,李末连皇子都敢杀,编排两句又算得了什么?
“大人,进山之后,穿过这条古道便是北极塔所在了。”
陈王度下了马车,指着前方,因为这里原来乃是皇家猎场,按照规矩,所有人到了此处都要下马步行,以示敬畏。
“下马!”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另一条道上,一行人马疾驰而来,到了下马碑,纷纷止步,未曾忘了规矩。
“玄门的黄巾卫……这么大阵仗?”
李末扫了一眼,便认了出来,黄巾灵甲,赤血符剑,各个身负镇妖印,一看便是玄门精锐。
“那应该是玄门剑种率领的人马。”陈王度小声道。
“玄门剑种?”
李末眉头一挑,玄门剑种原本有三位,除了冯万年之外,天象剑种和无量剑种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就算后来,他回到京城,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光明剑种苏明渊也将性命留在了李末的手中。
毫不夸张地说,李末简直就是剑种克星,杀了三个,怎么还有!?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冯大人被关北极塔之后,玄门又培养出了三枚剑种……”
说着话,陈王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据说这三人曾经接触过玄天道种,各个异变,实力深不可测,远非以前的玄门剑种能够相提并论。”
“玄天道种!?倒是好造化,连剑种都能量产了?”
李末目光冷冽,看向远处那一队人马,忍不住道:“如此说来,他们是冲着冯万年来的?”
“那倒也不是。”
陈王度摇了摇头,举目看向狐山深处:“大人可知道,北极塔何以供奉于此?”
“为何?”李末下意识问道。
“这座塔里镇压着一头妖鬼……名为黑冥剑魔……”
“据传,它是白衣剑仙唯一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