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侧耳听，白衔山没说话。
卧室内太安静，再细微的声音都被显露出来。
林白听见白衔山的呼吸声平缓细微，暖气吹出时声音都比他的还要大。
林白有些忐忑，这些话她原本并不想这么早说。
林天祥一直不是很放心白衔山，因为妈妈马月枚一直不信任白衔山。
当年白衔山为何要选择和林白结婚，就是因为林家有他想要的东西。
姜家的倒台，林家拿出来当幌子，白衔山对姜家出手变得出师有名。
所以，姜家人记恨的是林家，白家站的背后，名利双收。
姜燕燕这么恨林白，不就是因为这点。
林白当年年轻，她陷在爱情里，自然看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马月枚就不同，她早早看透，所以对白衔山的态度正所谓越来越差。
即使现在，白衔山已经没有当年的锋锐，反而为了林白，处处为林家着想，也没能挽回他在她心中已经崩塌掉的形象。
林白知道，她妈之所以每次在白衔山的问题上，她做出的决定都没有反对，完全是因为她觉得对女儿的亏欠。
林白八岁开始，就没有母亲陪伴，林白要见她，也只能去疗养院，却也不是每次去疗养院都能见到。
这是母亲对自己的亏欠做出的妥协，林白也知道，这更是她妈对她的纵容，弥补她没有陪伴她的遗憾。
林白还有些懊恼，她选择白衔山确实都是基于情感出发。
她觉得她喜欢他，爱他，所以，一旦他给出一点回馈，她就义无反顾扑上去。
但这件事她答应了马月枚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白衔山。
白衔山此刻确实很震惊，他更震惊的是，林白这番话的背后。
“老婆。”白衔山沉沉道：“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
林白一愣。
她这才发现，说出这个秘密，无意暴露了她早已恢复记忆的秘密。
她应该在更合适的场合把这件事挑明的，现在说出来，以白衔山的心机，只怕会弄巧成拙。
林白不说话了。
林白这个行为，无疑是默认。
白衔山惊喜交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林白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也许从始至终，她就没失忆！
如果这样，十分说明，林白甚至说林家，从林白踏入滨城第一步开始，就已经开始布局。
白衔山苦笑。
“是妈妈逼你？还是，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任我？”白衔山很无力。
自己苦苦找了她这么多年，她却还是不相信自己，相信他爱她。
原来失意、失望、委屈掺杂一起的滋味是这样不好受。
“林白，你爱我吗？”
这个认知让白总裁的热恋忽然坍塌，但他还是舍不得松开林白。
“或者说，从一开始，你爱的就是我吗……”
只爱他，而不是他身上的光环。
白家给了他一切，身份、地位、荣誉……甚至是学识。
白衔山心中充满期待，却又忐忑。
林白没想到白衔山关心的只是这个：“你……”
室内太过昏暗，她即使抬头看他，也没能从他脸上辨别出他的表情。
按她对白衔山的了解，即使他和白瑾年关系不好，但他拥护白家利益的心思从来不变。
林白利用他对她的感情，甚至他们的孩子作为筹码，拉白家下场，参与这次足以颠覆整个滨城的战争，白衔山问的居然是她爱不爱他。
这和林白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你？”林白迟疑道：“你只是在生这个的气？”
“林白，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解释？我……难道不该生气？”
白衔山直接把林白翻了个面，让她面对自己。
林白抬手抵住白衔山的胸口，一时还有点懵。
“我，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先讨论，老黑为什么要害你？”林白咬着唇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当年的凶手。”
白衔山心里哼笑，这时候倒变得体贴了，事事替他着想了？
白衔山心里十分不爽：“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害我？”
心里不爽快，手上的力气就没了分寸，他用力把人拉入怀里。
“痛！”
林白没留神，被他一扯，直接鼻梁撞上去，痛得直接冒出生理盐水。
“你干嘛！”
林白也有些恼了，她伸手一巴掌甩上去。
“啪！”
一声脆响，震地她手都麻了。
只是，这点痛却没有林白心中的恼怒重，她忍了几息，终于忍不住吐槽：“白衔山，你是不是有病！我不爱你能和你上床？连孩子都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下来！”
林白声音很大，明显真生气了，她挣了挣，算旧账是吧，谁不会！
她大声喊道：“为什么每一次都没听我说完，直接就堆夹在自己的想法里，随意去预测每个人，你知道我掉下去的那一刻多绝望吗，那时你在哪？我生孩子大出血，差点出不了产房你在哪！”
白衔山紧紧把人搂住。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衔山心里的怨气还没散，莫名嘴角却勾了勾：“是我的不是，对不起，老婆，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别说，林白和自己闹脾气，他怎么心里还挺开心。
林白见他这样，嘴里也松了一些，开始解释起来：“上次胡家爷爷大寿，胡娇娇弄的那一遭，我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但也并没有一下子想起老黑的事，后来认出老黑是那天车祸差点对我动手的人，才猜测老黑多年前要灭我口的原因，但即使这样，我也只是猜测那个人有可能是你，所以，你要相信，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就像你一样，做事情，我也可以有自己的考量。”
林白解释完，觉得这已经是自己能给白衔山最好的解释了。
有些事说出来容易，但涉及的方面太多，造成的误解也更多，有些事不是不能说，而是说出来之后，林白必须要考虑说出来的后果。
老黑的事。
她说出来，必定会扯出她已经恢复记忆。
林白这些年经历了很多，她依然着迷白衔山这个男人，但就在前不久，这个男人的家族并不想接纳她，她深知自己和他走下去，是个未知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衔山现在并不危险，所以告不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