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胡理和妈妈去赶集买了很多东西，每年过年都是那几样菜，胡理买了多种蔬菜。
    “妈，今年年夜饭我来做哈！”集市上很吵，各种声音交替，胡理大声对妈妈说。
    “可以呀！给你一百块钱去看买什么菜。”程慧十分大方拿钱给胡理。
    集市上的蔬菜水果都比较便宜，胡理用一百块钱买了些橘子、梨、莴笋、蒜苔、生菜等十几种，种类多，数量少。还好农村集市物价便宜，要是在市里一百块压根就买不到几件东西就用完了。
    母女俩采买结束集合。程慧问“要不要吃点东西？这个牛肉粉挺好吃的。”
    胡理点头表示同意，吃粉的时候，程慧把肉都嫁夹给胡理，“你多吃点，太瘦了，要像我一样长胖点。你跟你爸瘦瘦的。”
    胡理把肉夹了些回去说“有点油，我不想吃，妈你吃吧！我吃这些就够了。”
    “姑娘懂事了哈！都长这么大了。”一个女人在旁边说。
    “这是姨妈！姐姐也回来了，来坐，点粉没有，请你吃嘛！”
    胡理也喊了女人一声。
    女人坐下来说“点了的，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哪天回来的！”
    “回来两三天了，姐姐你们哪天回来的？”
    两人聊了很久，最后依依不舍地道别。
    胡理和程慧背着采买的东西走回家。“好累啊！路再好点，再有个车就好了！”
    “想得美哦，这种乡下哪个会搞路哦。”程慧看着这么多年不变的泥路，有好多次都说要修柏油路，那么多年也没动静。
    胡理笑了笑说“等我有钱了，要修一条路直接到家，然后把这些山都承包下来，让大家都能在家就挣钱，不用离家那么远。”
    程慧被她逗笑了。“等你有钱嘛！”
    胡理盘算着国家整体修路，要等到差不多十年，十年时间，让整个村庄劳动力严重流失，留守儿童教育缺失，出现很多问题少年，勉强读完初中就外出打工了。现在都有很多小孩不愿意读书就想出去打工了。
    胡理心里盘算着，加快脚步跟上程慧。
    现在大多数人赶集都靠步行，也有的是自己骑摩托车，三轮车因为路不好都很少有人家用。一路上遇到很多亲戚，都在夸胡理长大了，有的人直接问还在读书没，另一层意思就是没读书了可以相看人家了。
    把胡理整得挺无语的，白了那些所谓的亲戚一眼。
    程慧笑着说“姑娘还小，还要再读几年书。”
    “女娃娃家读那么多书，以后哪个配的上哦！”有个稍微沾亲带故的舅奶说，长得尖嘴猴腮的。
    胡理笑了笑说“听说你家孙女外出打工回来了，要结婚了不？刚才在路上看到肚子挺大的，看来打工挣到钱了嘛！都长胖了不少？要结婚了不？孙女婿是哪里的呀？”
    那个舅奶脸色难看，胡理真是厉害，蛇打七寸，一下子噎得她说不出话来。
    “快点，还要回家煮饭。姑娘还小，讲话没脑子，舅娘你别在意哈！”程慧说完拉着胡理走远了。
    “刚刚你那样讲话不合适，算起来毕竟是长辈！”程慧觉得不太妥当，教育胡理。
    胡理抬头说“这种人有钱的巴结，没钱得看不上使劲踩，谁稀奇有这样的亲戚，看到她一脸倒霉样，多看一眼都要倒霉好久！”
    程慧被气笑了，“他们家是挺倒霉的，儿子把人打死坐牢了，孙女外出打工还把肚子搞大了。”说完啧啧了两声。
    “家教不好！”胡理一针见血地说。
    程慧也没否认。“以后谈朋友了，要多看看人品，还有家人……”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要是女儿结婚了，自己要难过死了，不想了。
    胡理也不说话了，上辈子的老公婚前表现得挺好的，他父母人也不错，但至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胡理仔细认真回想了很多细节，他们一家人都很会伪装呢，自己真是容易忽悠和满足，被一家人算计了还不知道，真傻呀！
    过一会儿胡理觉得有些无聊，和妈妈聊天，说学校一些好玩的事，妈妈也会和她说那枯燥生活中的一些趣事。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家了，胡理倒了些热水在茶缸里，递给妈妈喝，等妈妈喝够了她也端起白瓷茶缸咕咕咕喝了一顿水。然后把东西归置好，开始做饭，菜种类多，胡理做了五个菜和一个汤。
    叫来隔壁爷爷奶奶一起吃饭。
    胡理爷爷胡正义难得开口说“今天菜味道不错的，以后可以开馆子了！”
    胡理奶奶冯素娥笑着说“读那么多书了去开馆子，怕是要被人笑死哦。最好去当官，你爸妈们就享福咯！胡家也算出了个大人物。”
    胡理爸爸胡国喝了口酒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哦，好好读书以后会有出路的，总比我们好！字都不认识几个。”
    冯素娥夹了块肉吃，快速咀嚼后吞下说“你小时候送你去读书你不去，一天天满山跑，你们几弟兄读书都不行。”
    冯素娥在教育上对每个儿子都还算比较公平的，但胡理爸爸自己不愿读书，一看到那些文字就头疼，直犯恶心。
    胡正义喝了口酒咂巴着嘴说“胡理好好读，胡家总要出个大学生的，你几个堂弟堂妹怕是赶不上你。”
    胡理就听着不说话，默默吃饭，他们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可不停，一大碗肉都见底了，素菜一点没见他们动。
    吃完饭胡理爷奶抹了抹嘴就走了，胡理收拾洗碗，心想她爷奶也只有得到点好处的时候说话才不会那么难听，不为难她爸妈，她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三天后就是除夕了，家里又重新打扫了一遍，破破烂烂的房子，有了人气，也不显得那么破败了。
    过年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在木板上贴了对联，胡理妈妈看天气不错，背着脏衣服去水库洗衣服去了。
    水库常年有水，有个泄水槽，大概有一米五的宽度，泄水槽下方是一个较大的平台，平台下常年被水冲出一个水潭了，人们平时都是在这里来洗衣服。
    胡理家冬天还不算冷，很少会下雪，但偶尔会连续下很久的绵绵细雨，过年能有个好天气是非常难得的。
    胡理看妈妈背着一大筐衣服，一个人怕洗不完，抱着两个凳子去帮忙了。
    流动的水虽然没有刺骨的冷，但是手在里面泡久了还是比较僵硬的。
    胡理捡来一些树枝，在一旁升起火堆，手僵硬了烤火缓缓。
    中午饭是胡佑送来的，昨天剩的菜还挺多，简单吃几口了又继续洗衣服。“爸爸说这些也要洗。”胡佑也带来胡理爷奶的衣服。
    “就只会嘴上说，自己不来洗！”胡理有些生气。
    程慧说“也没多少，顺便一起洗嘛！”
    “是没多少，但你看那些衣服，白的都穿成黑的了，这件衣服这里是蓝色，你看这些地方，都黑的发亮了。呕……”
    胡理翻出衣服，被一种无法描述的气味差点熏吐了。
    “先放一边，我们这里洗完再说！”程慧也十分嫌弃地看着那堆衣服，真不知道怎么有人这么脏。
    胡理把衣服扔一边，衣服从背篓里滚出来，还有内裤那些，有男有女的，真是恶心！
    胡理思考了一会儿，看妈妈洗衣服的方式，觉得有些慢。
    “妈，一会儿我来用洗衣粉洗头次，你在这里负责把洗衣粉清干净就行。这样一件一件洗很慢的。”
    “可以呀！头次有点费劲哦，我来吧！”程慧担心女儿吃不消，主动承担洗衣的重头戏。
    “你好慢的！我来吧”胡理说完就拿着脏衣服到下游，把所有脏衣服用水打湿，撒上洗衣粉，然后使劲用刷子刷，木棒捶打。
    “洗衣粉别放那么多！”程慧看着胡理的败家手法，有些心疼。
    胡理埋头继续干活。“不放多点洗不干净。”
    程慧手暖和些了，胡理已经刷好了几件衣服，于是就在上游清理衣服。
    冯素娥慢悠悠提着一袋快没了的洗衣粉来了。
    “你们一上午洗这么多了呀！我还在收拾衣服，你爸爸就让你弟送过来了。”冯素娥对胡理说。
    胡理洗了一上午的衣服已经很累了，嗯了一声没说话，还剩一些就快结束了。
    冯素娥看到她那堆脏衣服里的内衣内裤，捡起来到另一边去洗了。
    “胡理，你们洗衣粉借我点呀！你爷爷穿的衣服太脏了，洗衣粉都用完了还没洗干净。”冯素娥抖了抖洗衣粉袋子，又用水冲了几遍。
    胡理妈妈买的洗衣服是很大包的那种，一包十斤，胡理洗完他们家衣服就用了一半了。
    胡理把洗衣粉递给她，刷最后一件衣服，终于刷完了，胡理伸个懒腰。
    “来，衣服我泡好了，你帮我洗了吧！”冯素娥立刻把放了洗衣粉的衣服递给胡理。
    胡理看了一眼说“我歇会儿，手僵，我去烤火！”
    “你们还烧火的呀！我手也僵了，一起烤火！”冯素娥十分麻利地跑到火边和胡理一起烤火。
    胡理对此真的很无语，扭过头看一眼妈妈，然后她妈妈摇摇头，胡理无语得直翻白眼。
    休息了一会儿，胡理站起身说“妈你把洗好的衣服背回去吧！我帮奶洗衣服，奶你负责清哈！”
    冯素娥原本想偷懒的，看了一下衣服挺多的，沾水了更重，于是点头同意了。
    胡理爷奶的衣服又厚又重，还特脏，胡理找来一根木棍，使劲捶打！
    “轻点，别弄坏了，你小姑买的衣服，不便宜呢！要两百多块钱，还很暖和！”冯素娥看着胡理的样子有些心疼。
    “不用力怎么洗的干净，我家衣服刷子刷几下就干净了，你们衣服上都是这什么嘛？黑的发亮！像锅底一样黑！”胡理真的很烦他们，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留。
    “不知道呀！平时也没干什么，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脏了。”
    冯素娥笑着说。
    胡理叹了口气，手敲累了，就上脚踩了，来洗衣服穿的是水鞋，但膝盖那种。
    冯素娥也学着胡理找了根木棍敲衣服，胡理看出来那件衣服是前年妈妈过年给他们买的，这下不心疼了，真是双标，胡理愤愤不平地使劲踩了踩衣服，衣服流出黑色的水，跟粪水似的。
    程慧送回一趟衣服，又来第二趟了，给胡理拿了几块在集市上称的散装饼干，也分给了胡理奶奶。
    “妈，你不吃吗？”
    “我在家吃了的，你吃！”程慧一边说一边往背篓里装衣服。
    胡理慢悠悠吃着，脚不停踩衣服。
    “胡理，衣服应该干净了，你拿过来我清干净。”冯素娥吃完饼干说。
    胡理连忙把饼干塞进嘴里，把衣服递给她。冯素娥接过去后，又扔了几件给她，胡理全部泡水，撒洗衣粉。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把衣服洗完，胡理看着她爷奶那些衣服，成就感挺强的，有些她以为是黑色的衣服结果是白色的，现在洗干净都还泛黄。
    一起把衣服背回家，背篓漏水把胡理衣服和裤子都打湿了，放下背篓的时候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快去把衣服换了！”程慧推着她进屋换衣服。
    换完衣服烤了火，胡理终于不打喷嚏了。
    冯素娥拿了几块生姜过来说“你们把这个洗干净熬点姜汤喝，感冒了不好过。”
    胡理懒得弄，在想怎么把衣服脱水，冬天衣服太不容易干了。
    稍微暖和些了，胡理去爷奶楼下找东西，她记得爷爷有个马车。好多年没用了，那个车轴和车轮还在，家里有些破了的旧铁桶，稍微加工一下可以做成一个脱水筒了。
    “爷爷，这个你们有用不，我想把这个加点东西然后把衣服脱水甩干。”胡理找到东西，然后叫来爷爷问他。
    胡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什么杠杆，离心率这些，胡正义听不懂，大概意思懂了就是把衣服里的水甩出来。衣服干得快，那马车也没用了，于是同意她了，也帮着找些工具出来。
    很快一个简易的脱水筒就做好了，胡理把衣服都收过来脱水。
    “不太行！衣服里的水是甩出来，你也会被淋着，拿个塑料布挡在前面。”胡理爸爸看到胡理弄的脱水筒，建议着。
    胡理找来塑料布，挡在前面，双手用力拉着，心想人工果然效率太低了，爷爷后院有个柴油机，好几年没用了。她又搬不动，要是能用就好了。
    “姐，你这是没钱买洗衣机，自己造一个洗衣机吗？”胡佑看出来姐姐这个很像外婆家洗衣机的脱水筒了，于是问她。
    胡理眼睛一亮，对哦！自己可以试着弄个洗衣机嘛！不过不知道电机需要多少钱，自己弄出来爸妈会不会舍不得用。
    “你们要能造出洗衣机，不就可以挣大钱了。”胡正义笑着说。
    “吃饭啦！”程慧做好饭了。
    胡理停下动作，吃饭去了，吃完饭胡理爸爸和爷爷就专门负责给衣服脱水。
    “唉，这样弄一下，衣服是要干的快些。这种程度以往都是要晾一星期都还不一定干呢。”冯素娥摸了摸衣服说，一开始她以为胡理在胡闹呢，有些不高兴，现在有些开心了。
    胡理爸爸听到了开心，更加卖力地转动脱水筒。
    胡理则累得睁不开眼了，吃完饭刷了个牙就睡觉了。